飄天文學 > 浪淘沙一曲江山 >第五章深淵奇石
    沈宏彥走了,京城裏誰最大呢不是劉雯,更不是季同,而是深在宮中的小太監:童小生。沈宏彥留給童小生一道聖旨,還有一百鐵衛,若京城之內有人擅闖宮禁,斬立決。若有作奸犯科者,斬立決。童小生看着聖旨,此刻心中有着無法言語的舒暢。沈宏彥將極大地權利賦予了這個年紀小小的太監,從小被人欺負,討來的飯被別的乞丐搶走,沒有穿的,沒有住的,就連在城隍廟中住宿,都會被人攆出來,直到童西巖收養了他,帶他進宮,童西巖問他,是要留在宮中還是繼續要飯,童小生沒有猶豫,他選擇了和童西巖一樣的職業:做個太監。爲了留在宮中,並且不被人欺負,童小生讓自己變得強大,並且隱忍。終於沈宏彥走了,他把京城中最大的權利賦予了自己,而在沈宏彥回來之前,他童小生就是這座城中的王。

    童小生站在朝陽樓的樓頂,他知道,沈宏彥將一百鐵衛留下來的意思,這是一個機會,看住季同和劉雯,什麼也不需要做,就這麼靜靜地盯着,盯着京城裏的每一個人,直到沈宏彥回來,評判最後的勝利者。童小生笑了,他知道這場官場上的爭鬥不會有勝利者的,最大的贏家將會是他童小生,沈宏彥掌管景宋的眼睛。

    一百鐵衛已經分佈在京都各處,監督着京城裏的沒一個人,記錄下京都裏的每一件事,他們在看着,冷冷的注視着這個世界,就像一把懸在沒一個人頭上的鋼刀,直到持刀的人揮下手臂,那些人才會知道他們的存在。

    而石達經過兩個白日的趕路已經到了白石城外的樹林中,石達躲在樹林中,遠遠的觀察着青州軍,正如記憶裏的青州軍一樣,清一色的紅棕馬爲坐騎,幽綠色的鎧甲,腰間別着馬刀,一萬青州兵威風凜凜站在白石城下,而白石城上卻不見守將肖椿賀,更令石達迷惑的的是,青州軍一點攻城的意思都沒有,更像是在踏青。石達想起了沈宏彥的話,沒有貿然襲擊,而是藏在了樹林中,暗中觀察着青州軍的動向。

    青州軍中,瑜英望向白石城外的山丘與樹林,放眼望去飛鳥環在樹林上空遲遲不肯落下,這位年輕但卻久經沙場的青年將領知道,樹林中埋伏着軍隊。瑜英問向自己的副手洨河,“洨河,你說景宋最近的軍隊到這要多久”

    “回將軍,至少七天。”洨河沒有多想,便回答道。

    “七天麼,”瑜英輕聲吐了三個字,“從哪出發”

    “自然是關中軍營,”洨河回答,這是在出兵之前已經算計好的數據。

    “如果從京城出發呢”瑜英眯起了雙眼,那俊俏的臉上難得的掛上了一絲寒意。

    洨河也不是泛泛之輩,經過瑜英的提醒立刻想起了那支號稱景宋最強的狼騎軍,“將軍認爲,會是狼騎”洨河有些不太敢相信,一旦狼騎支援白石城那京城就成了一座不設防的空城了。

    “你認爲不可能”瑜英思索着,作爲常年束手北疆的青年將領,瑜英是景宋近幾年唯一一直在接觸戰爭的將領,他明白,戰爭中一切皆有可能,一切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瑜英挑馬回營,洨河跟在後面,瑜英道,“我明日回青州,你在這與敵軍對峙,三天後撤兵一半,但不要減竈,不要少旗,不撤營帳,再過兩天後撤兵回青州賓縣,明白麼”

    “屬下遵命,”洨河行軍禮,大聲應了下來,跟着瑜英走進帳篷。在洨河眼裏瑜英就是那個神,瑜英十歲從軍,爲了殺死一名敵人,瘦小的瑜英把自己埋在雪裏,一埋就是三天,直到敵人路過,然後一刀要了敵人的命。一年一年,瑜英漸漸長大,憑藉着戰功,成爲了接替石達的那個將領,那一年瑜英剛剛成年,擁有了自己的坐騎。那一年石達大破蜀國千里邊防,讓蜀國三年不敢犯邊。也就是憑藉這一戰績,石達成了景宋當世第一名將。

    洨河不知道的是當世景宋第一名將石達就在樹林之中,也不知道的是,其實瑜英已經猜到了,來的人就是石達。石達在安陽被伏擊是他瑜英安排人泄的密,在東林邑也是有人泄漏了行蹤,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前進,他知道,來的人一定會是石達,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小皇帝會將狼騎派出來支援,他在等,等一個一舉打敗石達的機會,一個十拿九穩的機會,顯然不是現在。所以瑜英採取了他的第二個計劃,以一萬青州軍爲掩飾,進攻蜀國,從而割據一方。在他的計劃裏,以蜀國北部爲跳板西進曲梁,東取下塘,很快就會擁有一統天下的實力。所以瑜英走了,對他來說在這裏與石達空耗時間,是一件得不嘗試的事。更多的是他沒有把握打敗這個景宋當世第一名將。

    石達瞭解瑜英,作爲瑜英曾經的上司石達深刻了解着這個擁有俊秀外表的堅毅青年有着多麼可怕的心機與城府。他怕了,一旦白石城失守他將失去一切,他選擇了忍耐,他忽然明白了沈宏彥爲什麼要他拖住瑜英了,他要奪回青州,他要一勞永逸的除掉這顆正在冉冉升起的將星。

    據後人記載,白石城一役是老一輩將領和新一代將才思想的碰撞,儘管沒有動一刀一槍,甚至主將連面都沒見,但其中兩位主帥究竟考慮了多少的東西,只有兩位被後來成爲名將的主帥才知道了。

    就在瑜英趕回青州的同時沈宏彥也已經到了兗州,望着那被白色汪洋吞沒的大地,沈宏彥忽然一陣心悸,“兗厄天災,白色汪洋,一片狼藉,災民濟濟。”

    臨時搭的帳篷中士兵向王承恩稟報道,“大人,陛下到了。”

    正研究着手中的羊皮紙的王承恩聽了,走出帳篷,見到面露心痛的沈宏彥道,“陛下怎此時來兗州”

    “青州瑜英叛變,石達安陽兵敗,我已令石達率領三千狼騎支援白石城,此刻來兗州一是看看災情,也是爲了調兵北上,一舉剿滅叛軍。”沈宏彥解釋了一句,又問,“災情如何”

    “已經稍減成效,但”王承恩取出羊皮紙,“陛下所料不假,確實有人搞鬼。”

    沈宏彥接過羊皮紙,“嗯,還有什麼發現”

    “陛下請隨我來。”王承恩領着一衆人來到冥焰的上游,那是一座幽暗的山洞,洞口越來越小直到僅夠維持冥焰的流淌。沈宏彥用手撫摸洞口,眯上了雙眼道,“人爲開鑿的痕跡。”

    王承恩點了點頭,“我已令人開鑿河道,將冥焰引倒了西面的深淵中,陛下可要看看。”

    “也好。”沈宏彥又和王承恩來到了深淵邊上,滾滾的冥焰流入深淵,帶走了生靈,也帶來了希望。幾人來到深淵邊上時已經快要入夜了,黑月將要升起,白日將要落下。沈宏彥望着如飛瀑班的冥河,忽然發現在冥焰接近深淵上部一塊褐色的石頭時莫名的消失了一部分,沈宏彥瞪大了眼睛,一種可能迅速出現在沈宏彥的腦海中,呼之欲出。

    “陛下,天快黑了。”一個士兵提醒道。

    沈宏彥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塊石頭,沒有應答。

    “陛下,陛下。”王承恩也喊道。

    沈宏彥搖了搖頭,看向王承恩,然後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王丞相留在這陪寡人就行了。”

    “是。”

    待到士兵們都離去之後,沈宏彥一指那塊石頭,“王大人,你看。”

    王承恩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沒有老眼昏花,順着沈宏彥所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就看到了那塊褐色的石頭,王承恩搖了搖頭,但很快王承恩就如被石化了一樣,不再動彈,就連呼吸都細不可聞。天色一點點的變白,遠方天空黑月已經升起,白夜已經降臨。但站在深淵之上的兩個人都驚訝了,身邊沒有被白色籠罩但十米之內,都沒有變成白夜,兩人可以清晰地看見周圍的一草一木,還有那川流不息的冥焰。

    兩人互相對視,沒說一句話。王承恩顫抖着身體,伸了伸手,又蹬了蹬腿,之後手舞足蹈的跳起舞來,又大聲喊叫,“陛下,陛下,千古之功啊,名垂青史,彪炳千古啊,除開天闢地以來,從未有之功績,陛下啊。”王承恩跪伏在沈宏彥面前,“吾主聖明,吾主聖明。”

    沈宏彥看着像瘋了一樣的王承恩,沒有說話,直到王承恩擡頭望向沈宏彥,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童小生聽着鐵衛的彙報,劉雯已經去過了兵部侍郎,戶部尚書,六科給事中等地方,而季同則死死地抓牢了監察院督察院,另外又拉攏了吏部尚書陳椿等人,兩大集團正在緊鑼密鼓的搜查對方的不利證據,試圖一錘定音。對於劉雯集團來說,最難的是如何降低兵敗的影響,甚至找機會拖季同下馬。而季同一派則努力的銷燬證據,讓劉雯等人無處下手,京城中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被兩大集團收攏了,這一次將不再會有中立者,沒有旁觀的人,就連江湖俠客也都被各大官員收買,準備魚死網破,不過在鐵衛的監督下,童小生清楚地瞭解着京城的風吹草動。

    鐵衛最後頓了一下道:“童公公,一劍傾城秦映嵐與今日午時進京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