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天,她背對着夕陽走下了山。而今呢,她迎着遲暮之色,緩步上山。
她走到山頂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墳前執着的身影。她心下微微一顫,有種恐懼輕輕的蔓延開來。
她急步走到那已經斑駁的磚房門口,透過虛掩的門望進去此時,她正看見老人深情執着的目光。在看到老人還好好的躺着的時候,她不安的心平靜了許多。
小念因爲那個畫面,悄悄溼了眼眶。她平復了心情後,輕輕叩開了屋門。
走進屋子的小念坐在木頭椅子上,老人低沉喑啞的聲音響起:“小姑娘,你是”
“爺爺,突然來拜訪,不好意思。我是田然的孫女。您就叫我小念吧。”
聽到女孩的自我介紹後,老人路出了難得的慈祥表情,“好孩子,都這麼大了”說完,老人又把目光頭像小念,細細的打量着,“你還真像你奶奶啊。”說完,他似乎沉入了昏黃的往事之中。
“呵呵~”
“你奶奶還好嗎”
“她身體還不錯。老當益壯的。”小念微笑着回答。
“是呀,當年她就是活潑好動,身體一定好的不得了呢。回去後,記得幫我向你奶奶問好啊。”
“好的啦。那,爺爺您的身體還好嗎”
此時,老人的神情平和而安然,他重新打開抽屜,把照片放好,回答到:“還不錯。估計很快就可以找你媛希奶奶去了吧”
聽了老人的話,小念心頭一緊,但在看到老人的表情後,心下也微微放鬆了,她想也許,這纔是老爺子最後的歸屬吧。
小念沒有再說話,她走出屋子,到了那座土墳前,小心翼翼的打理着野草和頻頻招搖的花兒。她心裏清楚,那躺在牀上的老人已經力不從心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來打理這些花花草草了,這些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沒有瘋長,也許就是因爲老人還會硬撐着來打理的緣故吧。
小念認真的打理着。心裏泛起酸酸的感覺。她不知道“愛”這一個字爲什麼這麼難寫她不明白明明癡心絕對,爲什麼要煎熬陰陽兩邊如果宿命早就決定,那守了60年的老人是爲了什麼
夜,漸漸伸了。今夜沒有月亮。而漫天的星星熠熠生輝,流光溢彩。晚風清淺的拂過。小念擦乾眼淚。準備回去小磚房。
當她推開房門的時候,淚水再一次滑落那傍晚還溫和安詳的老者,此刻竟已緊閉雙眼,手無力的垂在牀沿。小念知道,那不是一個人睡着時候的感覺,而是生命已經消失了的死寂和冰冷。
小念呆呆的站在門口,任淚水滑落。她不過才二十幾歲,一個年輕的女孩如何面對一個原本還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悄無聲息的消逝了呢她無錯的靜默着,哭泣着。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鈴音大作。
小念顧不得擦乾臉上的淚水,就急忙接起了電話,話筒那頭傳來了奶奶慈祥溫和的聲音“奶奶~”
小念哭出了聲音。
“怎麼了呀,小念丫頭”田然聽到孫女哭了起來,心下大驚。
“奶奶,遠爺爺,遠爺爺他去了”
說完,話筒那頭靜默了,片刻的安靜後,田然再次開口,聲音裏帶了顫抖,“丫頭,你別怕。我讓你爸媽現在過去。乖,別怕”
田然又安慰了一會兒孫女,就掛了電話。立刻讓兒子和兒媳婦趕去那座山。
而她卻靠在牀頭,靜默不語
這天,萬里無雲。這天,就是葉謙遠的葬禮。記得他的,認識他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所以葬禮簡單而倉促。
他安息的地方就在那座山,就在磚房的旁邊,土墳的右邊。靜靜的,繼續守護,繼續陪伴。而之後來祭奠來掃墓的人少之又少。只有田然的兒女們了
也許,這就是他最後的歸屬安靜的,平和的,默默的離開。繼續守護,陪伴,執着。從此,想起這個名字後,可以喚醒一段委婉的戀情,喚醒一片久違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