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就是這麼指點我的:程佳紅很漂亮,但卻是那種豔麗的漂亮,他要我有別於她,同她徹底的不同,這樣才能夠引起齊元飛的注意。
走的時候,我不太放心在那呼呼大睡的李未央,想了想,還是給傅行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來,“什麼事”
“我現在要出去一趟,跟齊元飛喫個飯,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未央一個人在家裏,我不太放心。”
我說着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這才反應過來,我居然爲李未央這個小丫頭伺候了兩個多小時。
“今天我的事兒也不多,那一會我就回去,估計半個多小時我就能到家,那時央央應該還在睡覺呢,你不用擔心。”
我在心裏躊躇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跟傅行說南望見到我的事情,話到嘴邊,硬生生轉成了“傅行,你今天跟南望的生意談的怎麼樣”
他的聲音非常愉快,顯然心情不錯,“一切都很順利,他也很照顧我這個老師,等這筆單子談成了我帶你和央央一起出去玩吧”
末了,他還加了一句,“記住我跟你說的話,把套路用在齊元飛身上,一定錯不了。”
我掛了電話,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李未央,心底慢慢生出一抹酸澀。
我還以爲,當南望再次見到我時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但沒有。
他看到我的時候,除了一開始眼睛裏浮現的一點怒意,之後就變成了平靜淡然的表情。
我以爲他發現李未央和傅行很熟後,由此推測出我和傅行之間的關係,知道傅行在對他撒謊,會對傅行不利,但他也沒有,他順利的和傅行談成了生意。
這一切,已經足以說明很多東西了。
對我來說,他在我的生命中,像一個巨大的滾石,把我的人生碾壓的支離破碎,但對於他來說,我不過雁過無痕,可能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匆匆的過客,離開之後,再沒有了半點印象。
但下意識的,我又覺得這事兒不算完,想着齊元飛的約會,我匆匆的離開了家。
他原本說要接我去餐廳,但我不在地下室,不能暴露了自己住的真正地點,只得和他約在餐廳。
這家餐廳很雅緻,人也不是很多,我才走到門口,就有一名服務生問我,“是李輕輕小姐嗎”
我點頭,他就把我帶到制定的座位,齊元飛正坐在位子上,低頭玩着手機,聽到聲音擡頭,看到我後,立即笑起來,“輕輕,坐。”
也不過只有一天沒見,我卻覺着再次看到齊元飛時,他和昨天有些變化,他的眼神同昨天相比變得有些疲憊,可他的精神看起來卻很振奮。
坐下來之後,與齊元飛面對面坐着,讓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南望來。
我腦子裏總是會閃過三四個小時前,南望看到我時的眼睛,他捏着我下巴時帶給我的痛感,他微微笑起來的邪肆模樣,和他清冷的聲音。
大概是我太過恍惚,引起了齊元飛的注意,他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忍不住笑着說:“輕輕,想什麼東西這麼入神”
我回過神,衝他一笑,“這種餐廳我之前都沒來過,不瞞你說,在北京這麼幾年,我連西餐都沒喫過,到底左手拿叉還是右手拿叉我都不清楚,你不會因此笑話我吧”
“怎麼會呢”他搖搖頭,特意從對面的位置移過來,坐到我旁邊,開始手把手教我怎麼使用餐具。
我在北京不是不喫西餐,只是不喜歡喫,他和我坐得很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很溫和的氣息,但那種氣息卻並非我喜歡的。
他不過是在我旁邊坐了不到幾分鐘,我已經覺得很不舒服。
如果以後要和他有更親密的舉動,那時候該怎麼辦
服務員這時走過來,見我們坐在一起,只遞過來一份菜單。
我們都想伸手打開時,我的左手和他的右手正好碰到一起。
碰到他的一瞬間,我蹙蹙眉,迅速把手挪開。
不行。
我的心告訴我,我都不願意碰到他,之後的計劃又怎麼好發展下去
他見過我別過臉,可能以爲我害羞,把菜單移到我面前,“你先點。”
我不着痕跡地深吸了口氣,對他淡淡笑了笑,開始點餐。
整個喫飯的過程,我顯得興致不高,腦子裏開始不斷想着這個計劃的真正可行性。
傅行教我怎麼看齊元飛的心思,教我怎麼與他偶遇,也教我怎麼讓他注意到我。
現在他好像對我有了那麼點意思,可我卻想退出了。
在快喫完這頓飯時,傅行給我打了個電話。
,然後走到一旁,接了他的電話。
“我還和齊元飛喫飯呢,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我疑惑地問。
傅行那邊先沉默了一會,沉默到讓我心慌時,才冷冷地開口:“生意沒了。”
這話如驚天雷響,讓我心一抖,“怎麼搞的”
“合約我這邊已經簽了字,送到他們公司,結果一個電話打過來,南望說他不簽了。”
他呵呵又是冷笑兩聲,“這小子也真是說翻臉就翻臉啊”
傅行這幾年一直在做建材方面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點資產,他就瞄上了房地產這塊,而涉足房地產之後,他才知道南望在大學畢業後,就已經藉助家裏的力量在北京經營起了房地產公司,如今已經有聲有色。
半年前和南望聯繫上後,他就一直想同他談成一筆生意,順便從他這開拓開拓人脈,去沒想到一談就談到現在。
好容易他最近鬆了口,結果今天說不籤就不簽了。
我心底浮起一個猜測,旁敲側擊地問:“爲什麼”
“我派人去跟他那邊的人溝通了,結果他的人跟我說,爲什麼不籤,我其實最明白這個原因,就不理我了。”
他在那邊咬牙切齒,我抿了抿脣,頓了一下,說道:“我有件事沒和你說,今天今天他看到我了,還和我說了幾句話。”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看他對我那態度,以爲不會有什麼影響,況且你和他談崩,也不一定是我的原因,我真覺得,他不至於爲了我而放棄一個商業夥伴的合作吧”我連忙急急地說。
“你不要小看自己,也不要高估了一個男人對求而不得的東西會有多大的吸引力”
傅行的聲音漸漸冷靜下來,“輕輕,你說現在在和齊元飛喫飯是嗎”
“是,說到這個”
我看了齊元飛一眼,他在那裏坐着,又開始低頭玩手機。
我握住手機,艱難地說:”我們能換條思路嗎,原來的計劃我覺得不行。“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爲你還回的了他這樣的笨蛋你都搞不定,之後的事情只會更難辦,既然你現在和他在一起,就要好好把握機會,最好能讓你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
他沉吟片刻,說:“輕輕,我估摸着,這時候南望很有可能在查你,他只跟你說話,其他的什麼也沒做”
經他一提醒,我立即想起來,在停車場那裏,他曾經把我包包裏的手機搶過來,“他好像把我的手機號記下來了。”
傅行在另一頭冷冷地笑起來。
“今晚你別回來了,讓齊元飛送你去之前住的地方吧。”
怕我不明白,他解釋道:“他現在對你一無所知,但對我卻瞭解的很清楚,很有可能先從我這裏查起來,要是讓他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也不知道他那捉摸不透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心底涌起濃濃的不安來。
我想起曾經,我不過是對傅行表白,他之後就對我做了那樣的事,如果如傅行所說,被他以爲我和傅行同居,他會不會做出更瘋狂的舉動
但五年前,我和他尚且算不上男女朋友,五年後,我們更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
憤怒瞬間充斥我的腦海,我強裝着表面的平靜,坐了回去。
齊元飛見我回來,剛想問什麼,我搶了他的話頭,“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他點點頭。
坐在車上,我轉頭看着窗外,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你以爲你逃的掉嗎”
那句話再度迴盪在我的腦海裏,讓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裏。
憑什麼他五年前可以那樣隨意玩弄我,五年後依然有能力讓我有家不能回
心裏藏了一團火,讓我心底憤怒的情感逐漸控制了理智,想立即就做出些什麼事情來狠狠地報復他。
一瓶果汁出現在我眼前,讓我愣住了。
我才發現齊元飛不知何時停了車,遞給我一瓶果汁。
“和我出去喫飯,讓你這麼不高興嗎”他無奈地笑了笑,問我。
我接過果汁,“抱歉,我今天好像的確老在走神。”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如果把我當朋友,可以和我說說嗎”
迎着他真誠的目光,我捏緊了果汁,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我這邊的確出了點問題。”
我也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齊元飛,我喜歡你,這算不算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