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縱使相逢應不識 >第69章 愛如星光,永不熄滅
    到了吉林,中間還轉了好幾趟車。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到了長白山腳下,到了齊元飛定的酒店裏住下。

    這裏有不少民宿,因爲是旅遊勝地,到了酒店門口,放眼往前看過去,一排排的旅遊酒店。

    齊元飛訂了一套豪華客房,裏面的設計充滿和式格調,屋內開着暖黃色的燈,有茶具,自然也有好酒。

    把木質的門推開,後院栽着些藍紫色叫不出名的話,綻放着幽然的美,而擡起頭,就可以瞥見遠處巍峨的高山。

    因爲多了個蔡小思,我們三個人一開始很尷尬,不知道說什麼。

    蔡小思很會調節氣氛,把她浸淫酒場多年的本事拿出來,“咱們幾個玩點遊戲吧,就當做互相瞭解瞭解對方。”

    我和齊元飛對視一眼,都答應了,她便從客廳的櫃檯裏取出一瓶清酒和三個杯子,坐回榻榻米上,給我們倒酒。

    “喝過清酒嗎”齊元飛接過那瓶清酒,含笑問我。

    “別小看我,這種酒算不了什麼。”我託着下巴,胳膊搭在和式的桌上,因爲一天的奔波,所以語氣有點疲憊,“學姐,你說吧,玩什麼遊戲,怎麼玩不會是真心話大冒險那一套吧”

    “差不多,不過沒那麼複雜。”蔡小思手摸着胎質潔白的瓷杯,朝我們兩狡猾地笑了,“我們一個個輪流和對方說話,猜對方的心事,對方必須誠實回答。如果猜的人說對了,對方就要喝酒,反之,猜的人就要喝酒。”

    齊元飛皺眉,不解地說:“這有什麼意思”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我脣角也不自覺漾起一絲笑容,對蔡小思擡了擡下巴,“學姐,既然是你提的這個遊戲,那我就猜猜你怎麼想,怎麼樣”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來就是了,這遊戲我玩的多了,怕過誰啊。”

    “好。”我託着下巴想了想,說:“學姐,你非常愛現在的這個男朋友。”

    蔡小思笑了,把酒杯裏的酒喝了個一乾二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繼續。”

    “可惜,你男朋友沒那麼愛你,或者說,你愛他更多一點。”我望着她,淡淡地說。

    她的動作稍稍停滯了一下,然後毫不遲疑地把第二杯又灌進了肚子裏。

    原本還不太瞭解這個遊戲的齊元飛,也瞧出一點興味,在旁邊看着。

    蔡小思抹了下嘴,對我們挑下眉毛,“有本事讓我喝第三杯。”

    “你之前沒想過會喜歡你的男朋友。”齊元飛也加入了我們。

    只見蔡小思搖搖頭,終於把酒杯放下,“不好意思,你輸了,來吧”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把視線轉向齊元飛,“元飛,你喜歡一個人,不止五年了。”

    齊元飛聽到這句話,面上一黯,卻也乾脆地喝完一杯酒。

    在他倒酒時,我繼續說道:“你喜歡的這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也不止五年了。”

    他手一顫,險些把酒灑出來,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沒想到我居然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不少破事。

    不過他沒耽擱,又喝完一杯。

    才兩杯下肚,他的臉已經染上兩片紅暈。

    這一次,我又說道:“現在你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喜歡那個人了。”

    我本以爲他還會繼續喝下去,卻沒想到他眼裏帶了抹得色,“輕輕,該你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我,我端起酒杯,對兩人懶懶地來了句,“說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多瞭解我。”

    齊元飛還在沉思,蔡小思已經盯着我開口,“輕輕,你曾經愛過一個人。”

    我眨眨眼睛,什麼話也沒說,把第一杯酒喝了個乾淨。

    “你現在還愛着這個人。”

    聽了她的話,我有片刻的恍惚,手拿着酒杯,心微微抽痛,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別愣着,喝還是不喝給個準信啊。”她催促我。

    齊元飛也凝神望着我,鹿一般的眼睛裏盛滿乾淨和明澈,什麼話都沒說,卻十分明亮。

    “急什麼。”我把第二杯酒也喝了進去。

    第一杯酒下肚還沒什麼感覺,到了第二杯,我已經覺得嗓子眼有火要躥出來,眼睛都迷離了幾分。

    我把酒杯放下來,兩隻手捧住已經微微發熱的雙頰,“繼續說吧。”

    蔡小思在齊元飛想說話前先開了口,“如果可以,你想和這個人在一起。”

    我的手還捧着臉,卻覺得臉上的熱度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

    如果可以,我還想和南望在一起嗎

    那句話像一把匕首,試圖刺破圍繞我心旁的屏障,逼迫我面對自己的真心。

    我的眉頭蹙起,一時間,心口劃過一抹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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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齊元飛在我思索這個問題時,給我倒了杯酒。

    也就在這時候,我想起剛剛那些問題,看了蔡小思一眼,明白了她問我這些話的真正意圖。

    我把倒好的酒拿過來,再次一飲而盡,“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當蔡小思還準備問我問題時,我從榻榻米上站起來,擺擺手,“不行,我都已經喝三杯酒了,你們才喝兩杯,你們先玩着,我出去買點喫的,馬上回來。”

    說完,我對蔡小思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地點點頭,我便走到門口,把門推開。

    在關上木門時,我留了條小縫,用手機拍了幾張兩個人一起喝酒言談甚歡的樣子才離開。

    任務完成,我穿着輕便的羽絨服,邁着歡快的步子,走出了酒店,仰頭向天空看去。

    都是北方,但是長白山下的這片天空,卻顯得湛藍許多。

    我把那幾張照片發給傅行,把手機放進口袋裏,雙手插着口袋,準備在這附近走走。

    今天來這裏的人不是很多,經過一對不超過二十歲的情侶時,我聽到女孩興奮地說:“太好了,終於來到長白山下了明天我要去山上,去看看小哥”

    她男朋友不明白地問:“小哥是誰啊”

    “笨蛋,你知道什麼呀,我之前讓你看的那本書沒看嗎”

    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看到他們蹦蹦跳跳的樣子,忍不住脣角染上了笑意。

    年輕真好,還能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即使眼下的細紋還不是那麼明顯。

    我在稍顯寂靜的街道上向前漫無目的地走着,任勁風吹亂我的頭髮。

    我走到一顆大樹前停下,擡頭打量了眼這顆大樹,看到上面有不少人繫着的紅色許願帶。

    看了一會那些人在許願帶上寫了些什麼東西,我腦袋因爲喝了酒有點斷片,就靠着那株大樹,閉上了眼睛。

    明明還算是最好的年華,可爲什麼閉上眼睛,卻只看到自己的內心一片荒涼呢

    六年前,在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我記得自己也是有過夢想的。

    在我拿到錄取通知書,成爲村裏爲數不多的大學生,還是唯一的一個女大學生時,我爸李壯志很高興,我比他更高興。

    在他借大伯的錢請村裏的人過來喫飯的那個晚上,我對着星空說,有朝一日一定要離開這裏,要成爲人上人,要過上有錢人的日子。

    我瞧不起那些度日如年的成年人,我看不起他們把夢想藏到內心的最深處,到最後,連提起的勇氣都沒了。

    可沒想到如今,我和昔日的成年人沒什麼兩樣,我也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這麼多年過去,我也在想,到底是誰謀殺了我的朝氣和夢想。

    但也許罪魁禍首還是我自己。

    我甩甩頭,不再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從前我從不許願,因爲相信事在人爲,但現在,既然我靠着一株許願樹,不如許一個虛無縹緲的願望好了。

    雙手合十,我虔誠地在心裏對自己說:

    老天爺,你也知道我從前向你祈求過不少次,這些年,我變了不少,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至於是個窮兇極惡的壞人。

    你很多時候不怎麼聽我的話,但有時候你也願意拉我一把,希望這次我的話你能聽到。

    我現在二十四歲,從沒正經地談過一次戀愛,也不算是真正地愛過一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愛過。

    看在我從前過的不算好的份上,你能不能給我送來一個人。

    他願意接納現在這個傷痕累累的我,不去計較我曾經犯下的錯誤。

    他知道什麼是愛,也知道如何愛我。

    而他的愛會像星光那樣,一直縈繞在我身邊,永不止息

    但問題是,我會遇到這樣的人嗎

    我緩緩睜開眼睛,眼淚已經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涌了出來。

    擦了擦眼睛,我看到前方的路上出現了一個人。

    他正偏頭和身後的人說些什麼。

    看到那個男人時,我有點斷片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身後的人也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是程佳紅

    而男人是南望。

    一瞬間,我的酒醒了。

    趁他們還沒看到我,我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迅速往酒店跑去。

    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到房間,齊元飛和蔡小思都驚訝地看着我。

    沒等他們說話,我瞪着齊元飛,“齊元飛,是你把南望叫過來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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