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諾盡餘生 >第155章 我就像是一團空氣
    輕柔的女聲格外刺耳,就像一陣綿針一點點刺進了我的心裏。

    當時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說什麼拒絕,說什麼不想見,說什麼不可原諒,最後不還是見了面嗎

    “喂”

    因爲我許久沒說話,手機那端的藍沁兒又好奇的問了一聲。

    從她的聲音中不難聽出,她並不知道來電話的人是誰,也就是說,顧瑾森手機中並沒有存我的名字

    不過這也不奇怪,爲了不被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他這麼做也是正常的。

    “喂請問哪位。”藍沁兒又問了一句,那理所當然的聲音無不在彰顯着她和手機主人之間的關係。

    我什麼都沒說,默默的掛斷手機,然後頭一偏,躺倒在沙發上,看着眼前的黑暗發呆。

    我其實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關於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關於他們兩個的感情糾葛我也知道,關於那個孩子我也知道,甚至顧瑾森前陣子對藍沁兒的態度都是強裝起來的我心裏也知道。

    可是,現在的我到底是爲什麼會覺得這麼難過呢

    思來想去,可能還是更在意顧瑾森的手機怎麼會在藍沁兒的手裏,因爲在我的認知裏,顧瑾森的手機是不可能隨意給別人用的,當然更不允許別人擅自接聽他的電話。

    這一次我就沒有回房間,我選擇就在這裏等顧瑾森回來,我不想猜,我只想聽他親口跟我說清楚。

    大概凌晨一點多鐘吧,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前方,身體卻沒有動。

    顧瑾森沒有開燈,他換了鞋便直接向二樓走去,直到他走上樓梯了,才發現躺在一樓沙發上的我,於是我就聽見他向我走過來的腳步聲。

    “怎麼睡在這。”顧瑾森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隨後輕嘆了一聲,便伸手抱我,“回房間去睡。”

    我擡手一把擋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然後撐着沙發,緩緩地坐起身來,藉着月光,看着顧瑾森陰暗不明的臉,輕聲地問道:“去哪了”

    “今天太晚了,先睡覺。”顧瑾森沒有回答我,而是再一次伸手過來,想要拉我起來。

    “去哪了”我再一次拒絕了顧瑾森,然後固執地又問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算不算無理取鬧,我也知道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可是我控制不住。

    顧瑾森看了半晌,轉身要去開燈。

    “別開燈”我慌忙叫住他,“就這麼聊吧。”

    見我如此,顧瑾森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便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習慣性地將雙腿疊加在一起,看着我說:“我去醫院了。”

    顧瑾森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接着月光,我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他的表情,還有他的眼神。

    “藍沁兒生病了”我直截了當地問道。

    聽了我的問話,我隱約見到顧瑾森皺了下眉頭,問我:“你怎麼知道。”

    我看着顧瑾森沒有回答,不是這個問題不能回答,而是在這一刻,我真的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今天來找我,因爲沒有我的聯繫方式,所以就一直站在大廈門口等着,可能是等的時間太長了吧,就暈倒了。”顧瑾森見我不說話,便將今天的事情大概地給我講了一遍。

    “她暈倒的時候,我恰好路過,所以就將她送去醫院了。”

    “恰好又是恰好”我微微揚了揚頭,輕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

    “醫生說她身體很差,營養不良還有過度疲勞,纔會導致暈倒。”顧瑾森繼續說道,“我原本想讓她住院接受系統的檢查,但被她拒絕了,堅決要出院回家。”

    “所以我就把她們母子送回了出租屋。”

    說到出租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顧瑾森的語氣有了變化,就像是很心疼,卻又很無奈的感覺。

    “然後呢”我淡淡地問道。

    “然後她就大概給我解釋了下當年的事,還有她現在生病的事。”顧瑾森僅用了兩句話就概括了他們的談話內容,而這兩點我也都清楚,根本沒有什麼好追問的。

    “之後呢”我繼續問。

    “回來了。”顧瑾森答道。

    之後,我們兩個面對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回答你剛纔問我的問題,我怎麼一聽到你說去醫院了,就知道是藍沁兒生病了。”我直視着顧瑾森,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因爲我給打過電話,接電話的是藍沁兒,所以我知道你們在一起。”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對顧瑾森說:“我今天想談的就這些,早點休息吧。”說完,我便轉身上了二樓。

    顧瑾森沒有迴應我,也沒有離開沙發,他保持着剛剛的姿勢,在黑暗中就那麼坐着。

    有些話無需說多,但我相信顧瑾森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從那天開始,我和顧瑾森的關係就又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而他的關注點也不再是我和我肚子裏的寶寶,也沒有再提我們之間的“100件小事”。

    他每天回來的時間都不固定,表情時常都是很凝重的,什麼時候看過去,什麼時候都能在那他的眉間看見擰着的眉頭。

    他和我的交流很少,更多的時候都是在一個人思考着。

    從那天我們談完話,我便沒有主動找過顧瑾森說話,我就像是一團空氣一樣生活在這個“家”裏。

    我表面看着沒事,其實我每天都在對着自己進行自我催眠,我每天都會躲在房間裏無數次地對自己說:“潘雨晴,別奢望太多,你們的這段感情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即便如此,就不要奢望什麼,更不要盼着有結果”

    “潘雨晴,你要相信顧瑾森對你的承諾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想和你共同生活了,他會主動來告訴你的”

    “潘雨晴,你馬上就是要當媽媽的人了,你要爲了孩子變得更堅強纔行”

    自我催眠有時候還是挺有效果的,至少我現在可以在顧瑾森的身邊安靜的當做一團空氣,儘量不去想會讓自己煎熬的事和人。

    所以我每天都會捧着毛線給顧瑾森織圍脖,因爲不熟練,所以每次織圍脖的時候我都不能一心二用,這樣我就會避免了不必要的胡思亂想。

    不過我每天晚上都會習慣性地在客廳等着顧瑾森回來。

    只有看到他回來了,我纔會安心地上樓去睡覺。

    但我絕對不會問他幹什麼去了,去見什麼人了,甚至都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想當空氣,就要守着空氣的本分。

    這天我一直等到快午夜十二點了,顧瑾森才帶着一身的酒氣回來。

    說實話,認識他這麼久,我很少見他喝酒,即便喝,也是一些紅酒,點到爲止,絕對不會喝多。

    但今天的顧瑾森卻很反常,他大力地推開門後,便斜着身子靠在門框上,緊鎖着眉頭低着頭,一動不動。

    我原本想照例轉身上樓回房間的,可是我人都已經走到樓梯口了,發現顧瑾森還斜靠在門口低着頭一動不動。

    說到底我還是關心他的,看着他那個樣子,我還是會擔心。

    所以想了想,便轉身走過去,站在距離他兩不遠的地方,歪着頭輕聲問了句:“顧瑾森,你還好吧”

    顧瑾森就像沒聽見我說話似的,依舊低着頭,不說話。

    “顧瑾森”我又叫了他一聲,並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顧瑾森猛地擡起頭來,雙眼猩紅地直視着我的眼睛,兩隻手像是鐵鉗一樣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表情狠戾地低吼着質問我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離開,離開了又爲什麼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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