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還是收回了視線。
車子一路開向了火葬場,路邊的風景一路快速地後退,最後我們在火葬場外面停下來,那邊有人搬着阿沫的身體一路往裏而去。
而陸南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我擡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底依舊是和以前一般的冷,可卻在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些許溫情,我想,這或許是他給我的憐憫。
我收回視線,和他一起跟在阿沫的身體後面往裏走。
雖然說是火花的話如果能夠把腎臟一起拿過來自然是最好的了,但是,畢竟阿沫還是華仔的妻子,就像是之前的那個相關人員說的一樣,就算阿沫生前的時候沒有簽下捐獻腎臟的同意書,那麼身爲阿沫的丈夫,華仔也是有權利決定的。
並且現在身體也不能夠停留太久,之後還有小花等等事情要解決,於是我們就只能先來進行火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邊的,我只能夠感覺到,陸南辰的手一直握着我的胳膊,給我力量支撐下去。
我就站在他的身邊,看着阿沫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被推入了那個焚燒爐當中,忽然就有一種巨大的悲傷感,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只覺得好像在那一瞬間,自己的靈魂都恍若在大火中焚燒一般。
我一遍遍地想起我和她初見時的場景,想一遍就痛一遍。
“好了,過來領一下,這個骨灰你們是打算在那邊買個地兒葬下,還是一起就擺在那邊”有個人把一個小罈子遞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接過這個罈子,之前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也就只剩下這一個罈子。
這就是她剩下來的所有。
我用力抱緊罈子,用讓我自己都出乎意料的平靜聲音道:“我要把阿沫葬下。”
陸南辰對着一邊的人招招手,我聽到他們在小聲的說着什麼,可是我的耳朵當中好像充斥了巨大的嗡嗡聲,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走吧。”最後陸南辰抱住我的肩膀,帶着我離開這個地方。
“去哪裏”我茫然地問他。
“我帶你去給阿沫選一個地方。”他說。
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
他攬着我的肩,帶着我一路走在這個長長的過道兩旁,我只看到前方有一片光亮,在我走出這個地方之時,我似乎看到了阿沫在對我微笑揮手,她的雙指之間還夾着半根菸,她笑着對我說:“阿念,我要先走一步了,替我照顧好小花。”
我輕輕撫摸着懷中的罈子,忍住眼淚。
“我會的,今後,小花就是我的女兒。”我輕聲說。
我感覺得到南辰的身體稍微僵硬,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最後則是帶着我走出這個滿是光亮的門,來到了墓地。
我們給阿沫選了一個靠近我父母的地方,把她葬了下去,今後,我能經常一起來看他們,
第二天,我還是來到了陸氏上班,我之前本想多陪陪阿沫的,但是安安的一通電話把我叫了過來,她說:“念憶姐,公司有個叫做華仔的男人找你”
當我匆匆趕到公司的時候,華仔正站在我的辦公室門口,他就那樣站着,笑着看我,臉上帶着最大的惡意。
我覺得心中似乎有無盡的恨,快走兩步走到他的面前,揚起右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可是他早有預料,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給扔了回來。
“華仔,你還有臉過來找我”我厲聲斥道。
可是華仔卻得意笑笑,道:“我怎麼沒有臉對了,江設計師,如果你想要讓我們之間的談話被這裏所有的人都聽到,你可以繼續說。”
我這纔看了看周圍,發現正有無數人正盯着我們看,大家其實都是這樣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一把就將他給扯進了我的辦公室,反手就關上了門。
“阿沫的腎呢你把它們給弄到哪裏去了”我直接問道。
華仔微微挑起一邊眉毛,吊兒郎當道:“自然是在他們該在的地方。”
“華仔,當初阿沫和你也算是感情很好的,現在她死了,你就行行好可以嗎”我快要被他氣死了。
但是華仔的臉卻忽然猙獰,他指着自己說道:“行行好 江念憶,當初你們把我給送進監獄的時候,你們可沒有行行好把我給放出來,後來還是姚老闆才把我給撈出來,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你們求我了,你就是這個態度”
“你現在想要阿沫那個賤人的腎也可以,把小花給我,一切好說”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早在六年前他就利用阿沫去做一些不爲人知的勾當,當初我之所以下定決定把他塞到監獄,是因爲他想要把小花給賣掉
我知道他對我有恨,對阿沫更恨,所以他想報復我們,這很正常,就像是我剛出獄的時候想要報復陸南辰是一樣的。
可是小花畢竟是他的孩子啊
“你要小花做什麼你覺得現在你自己可以好好養着她嗎”我冷聲說道。
“上次入獄之前,我還欠了對方一個孩子,我被姚老闆撈出來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我欠的小孩自然要我自己還,並且小花是我女兒,我要怎樣都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嗎”華仔斥道。
我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今天他來找我的目的,他已經把阿沫的腎給藏起來了,爲的就是要得到小花。
想清楚之後,我斥道:“你做夢”
他徹底被我激怒,一把就扣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牆上:“江念憶,我告訴你,不要多管閒事,多管閒事死得早你知道嗎”
我不斷地蹬着他,可是他的力氣很大,讓我呼吸困難。
“嘭”
正在我覺得自己要一口氣喘不上來憋死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