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採霞歪着頭，似乎在認真探測什麼，過了好久才低聲道：“爸，整個船艙的結構和佈局好像突然改變了……”
凌肖渡奇道：“船艙結構改變，這怎麼可能？”
他是老漁民，自然對木船、鐵船、鋼船的構造都有所瞭解，船艙的結構沒有到船廠大修的話，是沒辦法改變的；何況，月亮公主號這麼大噸位的鋼鐵架構，改變艙室談何容易。
“不過，你剛纔走過來的那個小門，之前的確是不存在的。”凌肖渡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凌採霞點點頭，推測道：“原本我只是感覺有些奇怪，並沒有認真查探，自從小門出現以後，艙外巡邏的動靜似乎也慢慢消失了。不但沒有腳步聲，連人的呼吸聲、談話聲都完全消失了，我覺得隔壁艙室裏，應該也沒有人才對。”
凌肖渡皺了皺眉頭：“朱易究竟在搞什麼鬼？”
“爸，我想起來一件事。”凌採霞陷入了回憶中，“大概在兩三年前，我聽姐姐說，二叔他們好像正在研發一項什麼黑科技，但關鍵技術沒有突破，於是讓姐姐回家來找我……”
“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凌肖渡臉色不太好看，“你姐姐鐵了心跟着朱易爲非作歹，你難道還幫她？”
“姐姐回家以後，並沒有說起什麼黑科技的事，而是跟我探討些深奧的理論問題，我們倆感情這麼好，當然是知無不言啦。”凌採霞吐了吐舌頭。
“哼！感情好還利用親生姐妹？也就是你纔會信她。”提起凌佩兒，凌肖渡顯然氣不打一處來，“我想不通，她究竟是怎麼被朱易洗了腦，或者是自己中了什麼邪，我一個老頭子歸隱了，她一個女娃子卻非要去趟這渾水。”
“爸，你也別生氣啦。”凌採霞挨着凌肖渡坐下，握着他的手，“姐姐可能也只是一時想不通，等這次變故捱過去，我猜她會看清朱易的真面目，幡然醒悟的。”
凌肖渡又哼了一聲：“但願如此吧。可那朱易心狠手辣，我就怕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何況她還是我的女兒。”他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他率先終止了話題：“朱易究竟想研究什麼？”
凌採霞想了想：“從姐姐問我的一些問題推測，二叔他很可能是想建立一個，超級全息九維智能仿真系統。”
“超級……”凌肖渡文化程度不高，高科技更是知之甚少，“什麼鬼名堂？”
凌採霞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仿真系統比較簡單，大家稱爲VR，就是讓虛擬世界看上去跟真實世界一模一樣；如果人能夠跟仿真的虛擬世界互動，那麼這種仿真系統就稱爲AR；再加入全息投影技術以後，仿真系統裏就能夠出現各種各樣超級逼真的物體，還可以在全息影像里加上觸覺、嗅覺、味覺、聽覺，改變時間軸維度，便是9DAR；最後再添加人工智能技術和6G通信技術，整個系統就會產生智慧，就像是有了大腦一樣。”
凌肖渡皺了皺眉頭，疑惑地道：“這麼厚實的銅牆鐵壁，怎麼可能是空氣？”
凌採霞反問：“那這麼厚實的牆壁，爲什麼會突然長出個小門來呢？”
凌肖渡還是不理解地搖搖頭：“說不定牆壁上原本就有個門，或者是門太小沒有引起我的注意，再或者這個門做得很像牆壁，都有可能。”
“嘻嘻，好犟！”凌採霞笑起來，“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高科技唄。”
“不是我不相信高科技，只是太匪夷所思。”凌肖渡莫名地嘆氣道，“我老了，這些東西還是你們年輕人懂就好啦，採霞，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我一死沒什麼了不起，你得逃出去。”
凌採霞轉身回來，再次坐在父親身旁，她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父親的英雄氣短。
“爸，你別太擔心，我想二叔也不至於對我們痛下殺手，他只是想借警察的手，把你們幾個老兄弟推出去當替罪羊。”凌採霞分析道，“二叔這時候殺人也太不明智吧，且不說當着警察的面，難道他連阻止的警察都要殺？”
“你太小瞧你二叔了。”凌肖渡搖搖頭，“論管理一幫弟兄，他或許不及我，論魄力和心狠手辣，那世上無人能出其右。”
他頓了頓：“別說殺幾個警察，就算是有軍隊在這裏，朱易也敢先下手爲強。”
凌採霞不解地道：“可是二叔究竟圖什麼呢？”
凌肖渡沉默片刻，才緩緩道：“他只想除掉我們，而不是把我們交給警察！”
“爲什麼？”凌採霞奇道，她對這些爾虞我詐是真的想不通透。
凌肖渡緩緩道：“這件事不難猜。第一，朱易把我們交給警察，他得不到什麼實際好處，還有可能被牽連，畢竟他做的壞事十有八九都是我們知情的；第二，他心裏很清楚，不論其他幾個老兄弟做過什麼大奸大惡，我凌肖渡都罪不至死，我自己的手上沒有染過好人的血，所以，如果我在警局走一趟卻安然無恙，他會寢食難安的；第三，如果我猜得沒錯，真正把我們出賣給警察的並不是朱易，那麼朱易不過騎驢下坡，他還有後招在等着我們，還有一船的警察。”
凌採霞張大了嘴：“二叔想在月亮公主號上，把所有人全部屠殺？”
“八九不離十吧。”凌肖渡何許人也，怎會有僥倖心理。
就在這時，凌採霞忽然豎起了耳朵，遠處傳來了聲響。
“爸，有人來了，至少十幾個！”她低聲急道。
“是原先巡邏的警察嗎？”凌肖渡冷靜地問。
凌採霞果斷地搖搖頭：“不是，我好像聽到了二叔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