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篤定,也沒有任何隱匿行藏的意思,可以說是大搖大擺。
“哈哈哈……”笑聲也是熟悉而且肆無忌憚。
來人果然是略微有些發福的朱易,旁邊還站着眼神詭異的藍狐韋綃宜,嘴角上掛着一絲嘲諷的笑容。
“大哥,小妹,可還安好?”朱易望着凌肖渡父女,拱手錶示恭敬地道。
凌肖渡臉上閃過一抹冷笑,開口道:“老二,你敢這麼大搖大擺闖進來呼三喝六,看來已經把條子們全解決了?”
朱易微笑着搖搖頭,張開手臂道:“大哥你想錯了,屁大點地方,哪有什麼條子,這裏只有你我兄弟。”
凌肖渡沒有吭聲,他倒要看看朱易想玩什麼花樣。
果然,朱易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大哥,你老啦,很多事這腦子都轉不過彎來,你是不是以爲我敢這麼大搖大擺過來,非得跟那些警察們火拼?”
凌肖渡冷笑一聲:“除非警察局是你家開的。”
“欸!”朱易擺擺手,不屑地道,“搞臥底、策反啥的,都是老調重彈了,兄弟我可不喜歡拾人牙慧。我要玩,就玩最高端的東西。”
他見凌肖渡沒反應,自顧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大哥,這次我是不費一兵一卒,甚至是兵不血刃,就完成了大哥的夙願,古話說得好,上將伐謀,庸將攻城,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幸虧剛剛聽過凌採霞的SVR分析,凌肖渡雖然不是全明白,但心裏也有了譜,因此平靜地道:“我有什麼夙願,竟然是我自己不知道的?”
朱易突然“哈”地爆笑出聲,隨即變了臉色、俯下身惡狠狠地道:“大哥,你不就是想領着你的幾個老兄弟,早點下地獄?……好啊,我這就成全你們!”
“你?!”凌肖渡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也不禁爲之氣結。
他不怒反笑:“老二,不是我小瞧你,你若是真有這樣的膽色,我退隱六七年,到現在怎麼還好端端的?”
“可不是嘛。”朱易似乎也並不着急,他慢悠悠地挺起身,背起手在船艙裏溜達,“白龍島上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你凌老大雖然金盤洗手、退隱魚澤,但你的老兄弟慈悲狐,你的心腹閃電狐、暗夜狐,你的死士隱狐、血狐,依舊對你忠心耿耿。最令人忌憚的是,你還有個人送外號七色狐的女兒,神乎其技、來無影去無蹤?”
說着話,他銳利的眼神朝着凌採霞掃了一眼,可惜凌採霞卻看不見他。
而此時的凌肖渡,臉上也漠無表情。
“我手下就這麼區區七個首領,竟然有六個還暗地裏矢志效忠於老主子?大哥,你說我會不會寢食難安啊?”朱易沮喪地道。
凌肖渡冷冷道:“當年我退隱,是得到所有人、包括你朱易的首肯,即便這些老兄弟念舊情,那也不過普通情誼罷了,怎麼至於令你朱易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再說了,我若是樂意他人效忠,當年何必決然歸隱?”
朱易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竟然再次笑出聲來:“大哥,以你的性格,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心話。但,這又如何呢?”
“你說我朱易想一手遮天,沒錯啊,我已經是九尾狐之首,自然就要一手撐起九尾狐這個名號纔行,可惜還有許多人,他們同樣也想着一手遮天,也想着取我朱易而代之,這又該如何是好?”
凌肖渡望着他,眼裏流露出悲痛之情,此人竟然如此。
朱易沒有理會他的眼神,緩緩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古往今來,誰也逃不脫這個天下至理,慈悲狐與你交往甚密,閃電狐、暗夜狐蠢蠢欲動,血狐、隱狐居心叵測,那趕走我朱易不過分分鐘的事……”
凌肖渡嘆道:“老二,你心機太重,反受其累。”
花狐朱易突然展顏笑道:“大哥,你就不用悲天憫人了,更不用可憐我,我跟你贅述的,只不過前因後果。今時今日、此時此地,一切都已經變了,變天了!我要由衷地感謝古天明,還有這些條子們,哈哈哈!從今天以後——”
他一字一頓地道:“九尾狐就不再是當年的九尾狐,我們重生了!除了我朱易,還會有新的青狐,閃電狐,血狐,暗夜狐……你們也該換班了,別佔着茅坑不拉屎、守着寶貝難發財。”
凌肖渡內心也是狂震,這傢伙估計是瘋了,他不由得擔憂起幾個老兄弟的安危來,朱易此人的心狠手辣他心知肚明。
凌肖渡略作思忖,才沉聲道:“老二,其實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哦?”朱易陰笑道,“大哥還有更好的主意?”
凌肖渡點點頭:“你擔心的,無非就是老兄弟們擁護我東山再起,至於其它人,並沒有領導九尾狐的能力,對你並無威脅,我說得可對?”
“哈哈哈!”朱易再次狂笑,“大哥莫非又想故技重施,再來個捨身成仁、立地成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不等凌肖渡回答,朱易已然滿臉猙獰地道:“凌老大,你知道我朱易最討厭你什麼嗎?……沒別的,就是你這副大義凜然的嘴臉!”
凌肖渡愣住,他的臉也略微有些抽搐。
朱易繼續恨恨地道:“爲什麼那麼多人對你忠心不二,爲什麼那麼多人對你感激涕零,爲什麼那麼多人盼着你東山再起?你這戲不是假演,是真演,而且反反覆覆地真演,你不是僞君子,而是真君子,那麼朱易是什麼?是個屁嗎?君子不亡、忠臣不滅,我朱易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
凌肖渡也不禁眉毛倒豎,怒叱道:“朱易!你!……你這個無恥小人!”
朱易毫不以爲意,反而仰頭大笑道:“哈哈,大哥過獎,大哥息怒,真氣死就不好玩咯。”
“藍狐,把幾個老傢伙都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