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由好奇,隨便攔住人問一問,才知道這裏七點多鐘有個篝火晚會的活動,摩梭族的美女們每天會在這裏閃亮登場,這麼一來,兩人自然頗有興致,慷慨解囊買了票便入場了。
走過一條不太長的通廊,便來到一個不大的露天舞臺,有些像是階梯式體育場,四周都是觀衆席,中間有塊平地。但這裏地方小,所以只有半面180度向上的臺階,遊客們坐在欄杆後面,稀稀散散,坐的還是原始的長木凳。演出還沒正式開始,所以大家都還在等待,舞臺上空空如也。
遊客們自發地交頭接耳,大概在議論些促狹的話題,陳天宇兩人只是默默觀察,幾乎一言不發。
不熟悉的人和事,他們極少亂髮議論。
大概七點半左右,舞臺上過來幾個工作人員。將數十根一米來長的樹枝搭成圓錐型,並在中間塞滿了引火物,篝火晚會想必就要開始了,看臺上交談的聲音稍微小些,人羣也就漸漸安靜下來,偶爾走動的人也不再像猴子般四處亂竄。
“咦?!”劉紫辰眼尖,她率先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女子身影,嫺靜地坐在角落裏。
陳天宇訝道:“怎麼了?”他順着劉紫辰的眼神望過去。
“拉市海那個茶藝師……有意思!”陳天宇的眼睛也挺尖銳。
劉紫辰想了想:“我記得,她好像叫和,紀屏……沒錯吧?”她下意識地去包裏找名片。
陳天宇微微一笑:“別翻了,就是叫和紀屏,我印象很深刻。”
他的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劉紫辰哼了一聲,揶揄道:“對黑皮膚的美女印象深刻?”
“咳,你這是偏見。”陳天宇樂起來,“我不是對她的皮膚印象深刻,而是她的容貌。”
劉紫辰自然不傻,她點點頭道:“呃,你還是固執地認爲,她就是小雅?”
“我向來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陳天宇篤定地道,“在我看來,世上的人很多,外貌膚色相似的也不少,但真正神似的可不多。除非孿生姐妹……”
“嗯,就算是,其實也沒什麼。”劉紫辰想了想道,“咱們和小雅,畢竟也只是多年前的一面之緣而已,朋友都算不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或許早已不認識我們……我聽說,好多人對外國人都有臉盲症,或許小雅也是如此。”
陳天宇搖搖頭,他彷彿自言自語道:“紫辰,你別忘了,小雅原本是rb忍術修煉者。她裝作不認識我們,內中原因必定不會那麼簡單……”
劉紫辰點點頭:“嗯,有道理。要不,我找個機會去試探試探?”
“還是別,咱們暫時靜觀其變吧!”陳天宇制止了她,“或許她會主動找上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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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舞臺上響起了節奏感分明的背景音樂,一羣身着奇裝異服的女演員們在旁等待上場,不用說,這些人穿的都是當地摩梭族的傳統服飾,只不過遊客們孤陋寡聞,很少見過罷了。
劉紫辰用眼角的餘光不時地關注着和紀屏的動靜,她也有些動搖起來:難道她真的是千雅良子,當年那個助紂爲虐、挾虜人質的刺客?眉宇之間越看越像,她忽然覺着有些脊背發涼。
而陳天宇的注意力竟然完全被舞臺旁的一位女子所吸引,這位女子身材高挑,至少一米七五以上的個頭,同樣穿着摩梭族的服飾,但面若冰霜、眼神淡漠,甚至都沒有朝觀衆席看過一眼。雖然她的容貌與漢族人的審美有些出入,臉方顴高,但有種特別的美感,在一衆舞者之間仍舊顯得鶴立雞羣。
真正吸引陳天宇側目的,並非她的容貌,更非她的身材,而是她的眼神——
他不期然地想到一個詞:殺伐果決!這種眼神似曾相識,但又一時想不起在哪出現過,這讓他很是懊惱。自從來到這個城市,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判斷力直線下降。
這點就與李一亭截然不同。
兩人正在走神間,篝火晚會正式開始了,熊熊的火光沖天而起,不像是引火物更像是汽油點燃,紅光映照在衆多遊客臉上,大家都明顯感覺到體內血液的溫度在上升,荷爾蒙也在升高。
姑娘們不失時機地登臺亮相,她們排成一個不常見的陣形,在民族音樂的襯托下翩翩起舞,時而活潑可愛,時而整齊劃一,時而圍成一個圓圈,繞着篝火蹦蹦跳跳。
遊客們紛紛鼓掌,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場上的導演或者是主持人在舞臺上招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下觀衆席,加入到舞蹈當中,大多數人蠢蠢欲動,但只有少數幾個膽大的纔敢真正走上舞臺,與摩梭族姑娘們牽起手,圍着篝火狂歡。
剛開始,沒有人熟悉那看似簡單的舞步,動作笨拙、醜態畢露,引得觀衆席上鬨笑聲一片。
但隨着舞臺上教練的指點,這些“喫螃蟹”的動情之人漸入佳境,很快讓臺下的觀衆由嘲笑變爲羨慕,於是越來越多的遊客走上舞臺,陣形也隨着人數的增加,變成了雙圓形,然後是橢圓形,最後是蛇形,七扭八歪的蛇形。
陳天宇兩人遲遲沒有動靜。
劉紫辰有些湊熱鬧的意願,但她見陳天宇紋絲不動,也便靜悄悄地坐在身旁,眼睛裏露出些許渴望,餘光繼續瞥向某個方向。
和紀屏也臉色平靜,瞪着大眼睛只是看,面帶微笑。
陳天宇不停地觀察着舞臺上那位領舞者,鶴立雞羣的她,臉色始終一成不變,隨着遊客的加入,她的眼神中甚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這讓陳天宇更加好奇。
劉紫辰輕輕捅了捅他的肋骨:“喂,發什麼呆?坐在這挺冷的,要不我們也上去蹦達蹦達……”
“好。”沒想到陳天宇頗爲乾脆。
劉紫辰微微一愣,很快便欣然地挽着陳天宇離開觀衆席,走進熱火朝天的遊客中,他們也不擅長舞蹈,但悟性還是有一點,至少跟得上節奏。
觀衆席上就剩下了茶藝師和紀屏一個人,她索性託着腮,在角落裏咯咯笑起來。
“羣魔亂舞”大概持續了十五分鐘,遊客們盡興地解散陣形,主持人又示意大家可以和姑娘們合影留念,於是相機的咔咔聲瞬間不絕於耳,成羣地圍着拍照。
毋庸置疑,剛纔那位領舞者的身邊聚集了最多的人羣,特別是單身的男遊客,更是拼命往裏擠,試圖與她單獨合影。領舞者也不拒絕,擺個pos接待絡繹不絕的合影者,偶爾還露出一絲職業性的笑容,看來,這是她的一項特殊工作。
好不容易輪到陳天宇,劉紫辰在旁開了個玩笑:“快去和女神拍張照片,快,快,我幫你拍!”
陳天宇苦笑,但他還是依言捱了上去,一股濃烈的脂粉味撲鼻而來,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劉紫辰就在這時按下了快門。
“喂,開心點!”劉紫辰埋怨地道,“再來一張。”
陳天宇正想換個造型,領舞者卻突然轉頭,不再搭理圍上來的遊客,更是無視陳天宇的存在,彷彿突然有什麼重要的事一般,毫不遲疑地徑直擠出人羣,朝着門外走去。
遊客們試圖追上去,但很快便知道沒戲了,還算知趣地紛紛敗退。
領舞者施施然跟着和紀屏一起迅速走出了狹窄的小門。
劉紫辰拿着相機,有些失落,陳天宇卻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眉角間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
“嗬,這麼高傲?”劉紫辰隨口嘟囔道。
陳天宇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咱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呃,誰?”劉紫辰疑惑地道。
“當然是有緣人!”陳天宇忽然興致勃勃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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