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當然是雲集，號稱“神鷹”的私家偵探。
至少一聽這個名號，是監視追蹤的一把好手，經過幾次的正面較量，他對雲集的能力還是頗感興趣的，所以腦海裏突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人是否能借機化敵爲友？
畢竟從各方面反饋的情況看，這個雲集涉案的可能性並不大，而且，他還曾公開與警方有過合作，陳天宇感覺還是相對放心的。
不過，合作的方法另當別論。
如何找到雲集，有非常多種辦法，而云集，似乎也對陳天宇找門來絲毫不覺意外，只是他的臉色依舊冷冰冰看不出表情。
“找我合作，是你最正確的抉擇。”雲集見面第一句話，把陳天宇狠狠噎了一下。
不過陳天宇只是微微點點頭：“我猜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哦？是嗎……攜美遠行的遊客，攀爬花樓的色鬼，裝癡賣傻的路人，還是自由出入警局的嫌疑人？”雲集的語氣明顯帶着嘲諷。
陳天宇默然不語，他臉也泛起一絲被逗笑的神色。
雲集突然嘆了一口氣：“北亭創始人，竟然是這麼一個低俗不堪的角色，實在令我大失所望。”
“嗬，那你認爲應該怎樣？”陳天宇揶揄道。
雲集冷冷一笑：“你不必得意，我們神鷹偵探社，也不見得北亭差到哪裏。”
陳天宇點點頭：“這我信，只可惜，神鷹雲集到現在也沒能摸清，通往真相的那扇門究竟在哪裏。”
“可笑！”雲集臉色微變，表情顯得更加扭曲。
陳天宇不想再繼續刺激他，他找雲集還有別的用意。
“雲集，咱們交換一下情報如何？”他主動開口道。
果然，雲集只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半天才道：“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
“直覺。”陳天宇毫不客氣地道，“還有對這件事感興趣的程度。”
雲集沒有說話，他自顧從口袋摸出菸斗，然後慢騰騰地揉菸絲，最後取出一盒長長的火柴，呲啦一聲過後，鼻孔裏冒出了煙霧。
陳天宇也掏出只煙點，兩人這樣對峙着。
“說吧。”雲集從嘴裏吐出一口濃濃的煙團。
陳天宇點點頭：“根據我的初步調查，肖肅死亡應該判定爲他殺，這個概率目前是百分之八十以……”
“理由。”雲集打斷了他的話，“如何判定不用你來告訴我。”
陳天宇笑道：“哈哈，沒什麼理由，只是我的個人分析。”
“那這也算情報？”雲集毫不配合，“肖肅是他殺，我從一開始做出了百分百的判斷，何必你多此一舉。”
“哦？百分百……”陳天宇訝道，“那我也想聽聽理由。”
“告訴你也無妨。”雲集這回倒是沒有糾結什麼交換對等的原則，“我盯肖肅這幫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肖肅這種人會不會自殺我再清楚不過。”
陳天宇心底詫異，看着雲集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問：“這麼說來，你跟依若稱沒有找到肖肅，只是撒了個謊。那這好理解了，你接受依若的委託，其實有更大的野心，否則堂堂一個神鷹偵探社，怎麼可能承攬如此低級的尋人案子。”
“跟聰明人談話，還是有意思點。”雲集沒有正面回答。
陳天宇笑道：“你們神鷹偵探社有多少人手？不會告訴我只有你一個吧？”
“無可奉告！”雲集的語氣仍舊很生硬。
“你不說我也知道，既然肖肅隸屬於某個組織，那麼這個組織的人定然不會少，僅憑你一個人的力量無論如何都忙不過來。警方知道這個情況嗎？”
“目前應該還不知道。”
“爲什麼不讓警方參與呢，難道你們想獨攬這個功勞？”陳天宇其實猜到了答案，神鷹偵探社應該是查無實證，不過他還是想聽雲集親口驗證，這樣他好判斷與這個人是否有合作價值。
陳天宇也不想隱瞞，直言道：“我們查到了一個與肖肅有直接關聯的人物，他的名字叫胡毅，是皇朝影業的股東。肖肅曾經在皇朝影業工作，並且掌握了胡毅不少違法事實，胡毅被人抓住把柄，不排除報復或者僱兇殺人的可能性。”他決定先詐一下，同時也能隱瞞古娜的存在。
“呲……”雲集冷笑道，“你們的進展未免太慢了。”
陳天宇敏銳地道：“如此說來，這個人你也調查過？”
“經常調查。”雲集毫無興趣地道，“這個人除了好色，根本是慫蛋一個。他的膽子一直小得很，所以我對胡毅這種小人的評價是‘只會打洞的老鼠’。殺人？憑他？”
陳天宇恍然大悟，難怪胡毅跟人精似的，原來是雲集在背後搗的鬼。
“慫蛋也有狗急跳牆的時候，倘若他有證據掌握在肖肅手裏呢？會不會憤而殺人？”陳天宇試探道。
雲集眼神閃爍了一下：“什麼證據？”
“一張存儲卡。”
“卡現在在哪裏？”
“前段時間，我把那張存儲卡交給警方了。”
雲集的眼神又黯淡下去，看來他並沒有辦法從警方獲取物證。
陳天宇暗暗笑了笑，嘴裏卻說：“幸好，我留了底。”
他把手機遞給雲集，雲集的臉色陰晴不定，這個人顯然不喜歡被別人牽着鼻子走，不過雲集還是接過了手機，看來對這個東西挺感興趣。
雲集皺着眉頭看視頻，陳天宇在旁觀察他的微表情。
大約半個小時後，雲集把手機還給了陳天宇。
“怎樣？有用嗎？”
雲集不答反問：“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陳天宇沒有隱瞞，他把肖肅裝醉調戲劉紫辰的事，詳細描述了一遍。
雲集的臉色凝重起來，他當然明白肖肅如此費盡心機交託他人的東西，不可能只是兒戲。
“視頻像素不高，角度也不好，一時半會看不出端倪。”雲集頓了頓，“如果你願意傳一份給我，或許假以時日研究，我能發現其的奧祕。”
陳天宇沒有猶豫，他讓雲集打開快牙傳輸，複製一份視頻也不過分分鐘的事。
經過幾次的接觸，雖然敵意仍舊很濃，但云集的戒備顯然降低許多。
“你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分享給我？”雲集不想隱藏心的疑惑。
陳天宇實話實說：“我自己暫時沒能力調查出結果，那求助同行並不怪，說不定你我的運氣能好一點點呢。”
雲集仍舊有些不信：“北亭這種水平？”
“不是北亭的鍋，目前這證據只在我的手保管，沒有警方的許可，私自傳播書證屬於違法行爲。”
雲集當然清楚這點基本法律，甚至可以說精通。
陳天宇解釋道：“如果案子一直無法偵破，那我肯定要承擔相關法律責任，但如果從查到線索，一切都好說了不是？”
雲集點點頭，這個說法並不牽強。
“我也想早日破案，早日脫身。這趟旅行還沒結束呢，碰到這種命案有點敗壞心情。”陳天宇說的也是大實話。
雲集極爲難得地笑了笑：“理解，誰也不會心甘情願領着自己的女人爲命案奔波。”
想不到這人還有點惡趣味，陳天宇附和地笑了笑，表示感謝。
“你放心吧，不管怎麼說，神鷹和北亭都是警方的臂膀。一旦我查清視頻來源，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那費心了。”
雲集突然正色道：“別忘了，咱們還是對手！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想看到你輕易放棄。”
“那當然。”陳天宇苦笑。
話已說完，兩人也不是什麼客套之人，很快便各奔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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