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碧湖小區的綠化做得很好，有一些灌木、大樹遮擋攝像頭的監控也是很有可能的，畢竟這個攝像頭的安裝位置距離架空層還是挺遠的，調監控時，還得特意放大看，所以篩查很是費力。
小雪想了想：“如果攝像頭是好的，我想不太可能吧。”
“爲什麼？”陳天宇要確認。
小雪道：“一方面是我們沒必要去躲着攝像頭，雖然我住在那裏也有點偷偷摸摸，但我還是不怎麼怕的，這又不是警察做的攝像頭，圖像只是傳送給物業而已，物業可能都不怎麼管。”
“另外一方面，是不太好躲開，一樓是架空層，除了幾個承重牆和柱子，也沒有別的東西，我們每天從那裏走來走去，要是刻意去躲着攝像頭，那不是太累了嗎？”
“那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躲得過呢？”
小雪搖搖頭：“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躲不過，至少會有個背影什麼的。”
陳天宇點點頭：“那我知道了。對了，除了你，這段時間，還有那些人經常會出現在3棟呢？”
“呃……不太多。”
“你能不能隨便跟我說說，反正是閒聊，想到一個說一個。”
小雪知道他想調查些什麼，此時看來也願意配合了，畢竟誰都不願意死，自殺可以，但誰願意在警察局被槍斃，性質完全不同了呀。
“我想想……”
“呃……碧湖小區的衛生和綠化做得較好，所以每天都會有一名保潔阿姨來收拾垃圾桶，打掃樓道衛生，還有是清洗一下地面。另外，還有幾個園丁，幾乎每天都會來修剪花草，實在沒事幹也會蹲在花叢裏拔拔雜草。還有是，幾個保安會時不時來巡邏一下，一般騎着電動車。”
陳天宇笑道：“這些人還挺敬業的，小區現在人少，他們也這樣堅持嗎？”
“嗯，差不多。這大概是他們的工作內容吧，反正領工資，不做事也不太好呀。”小雪慢慢地回憶起一些細節來，“嗯，他們都是穿着制服的，所以很好認。”
陳天宇知道警方調取監控時，確實看到了好多穿着碧湖物業制服的員工，但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警方很細心地將監控的人員截圖，與物業公司的人員對，都能對號入座，所以幾乎排除了員工作案的可能性。
“3棟的業主呢？你住了這麼久，難道沒有遇見過一位3棟的業主嗎？”陳天宇好地問。
小雪笑道：“當然會有啊，3棟其實還住着幾戶呢，不過都在高層，九樓十樓十一樓，都有人下的。”
“也都是年輕女孩子？”警方其實也調查過樓內其它住戶，並未發現可疑，他只是試探一下小雪的活躍程度。
“不一定，也有些老人小孩。我出門少，遇見的次數不多。”小雪頓了頓，“像我這種年紀的只碰到一個吧，牽着兩隻小寵物，每天定時去遛狗。我也沒跟她說過話，見面連點頭都沒有。”
小雪再次想了想：“一個多月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陳天宇對時間還是挺敏感的：“這麼說，你去黑龍潭前，其實也一直住在這裏的，是嗎？”
小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沒有固定收入，真的住不起別的地方，再說這個城市消費水平也不低，我有點承受不住。當時因爲咱們不熟，我不想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你們，所以編了個小故事，你別介意，我是真的不好意思說。”
陳天宇點點頭表示理解，年輕女孩沒什麼專業，你叫她哪賺錢去，至於被別人包養這種事，更是羞於啓齒。
“你的工作其實還是在劇組對嗎？”陳天宇斟酌着用詞，“一般在劇組裏做什麼，演員嗎？”
“都是臨時的，我當時跟你們說，有個經紀人騙了我，這是真實的，因爲我們要進入這個門，沒有人引薦是不可能的，只是後來我又認識了胡毅，便主動離開了他，可是他一直纏着我，我又沒辦法脫身，只能虛與委蛇。那天我一時感慨身世飄零、身不由己，莫名其妙跳了湖，其實說起來，這個經紀人對我還是不錯的。”
“我在劇組裏到處走穴，並不固定劇組，也不固定公司，幾乎哪裏有活我都會接一接。但和胡毅鬧翻以後，我沒法在大公司呆着了，只能到小公司接點場務、生活組、服裝道具之類的雜活。別看我住在這麼高檔的小區，其實誰知道我在外面的艱辛呢？有時候，看着小區的保安、園丁和保潔阿姨，我都有點自慚形穢。”
“每天僞裝得光鮮靚麗，收入有時還不他們呢，但我還得繼續僞裝下去，因爲他們看到我都客客氣氣，畢恭畢敬，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虛榮心總是會有的。”
陳天宇默不作聲，他對小雪這類心懷夢想卻處處碰壁的小姑娘，始終還是抱有一份同情，但也能夠想象她們在生存線掙扎的苦楚。
誰也沒有天生便該光鮮靚麗的說法，何況一個普通背景的女孩。
“這麼說來，胡毅後來幾乎沒管過你，也從來不到這裏來？”陳天宇問。
小雪點點頭：“是的。”
陳天宇有些疑惑，既然這樣，最後胡毅怎麼會在這裏暴斃，難道是突發想，又想過來住一住，這種可能性不太大才對。
“你說你其實是在這等着胡毅，巴望着他回心轉意是嗎？”
“也沒有，我知道他這個人心如堅鐵，不可能在吃回頭草，我只是抱着一絲絲的僥倖而已。我也說不清我在等什麼，或許是留存一點生活的希望吧？”
陳天宇疑惑地問：“你從來沒想過給他打個電話，或者怎麼的？”
小雪果斷搖頭：“絕對沒有。而且他早換號了……他的手裏至少有五部手機，像我這種情況的露水夫妻，一旦分手定然是再也聯繫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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