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排除了第三種假設,不是說千雅不可能化名上官麗,而是鑑於對雲集的瞭解,這個人極少無的放矢。如果真要信口胡說,隨便阿貓阿狗都可以,爲什麼偏偏選擇這樣一個特殊的名字
雲集也是業內人士,他自然熟悉摸排走訪的套路,不至於犯這種常識性錯誤。
這樣的話,首先能證實一點,上官麗另有其人,許荊南提供的資料上面顯示,千雅和上官麗也有着外型上的天壤之別。
這個假設裏,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千雅是否曾經化名上官麗。
不過,這並不礙事。即便千雅果真使用過此化名,目前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這就如同某些社交軟件上設置的暱稱一般,本身沒有太多意義,跟案子就更加沒有聯繫了。
所以,完全不必深究。
那麼上官麗有沒有可能已經是個死人呢暫時無法排除其可能性。
上官麗離開天下傳媒後,定然掌握着某些祕密,石聿想方設法除去她,也屬合情合理,顯然也是輕而易舉。雲集把上官麗的名字嫁接到千雅身上,或許是爲了坐實她的殺人動機,這完全符合雲集的一貫做派
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務求置人於死地。
要弄清這一點,只需查驗上官麗的死活便可,陳天宇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
最後一種假設,也是陳天宇最擔心的。
那就是這個上官麗不僅活着,而且還有很高的地位,以致於需要雲集特意掩飾其存在,甚至石聿本人,也在做同樣的事
陳天宇心頭微微一顫,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酒店命案就是一個圈套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針對北亭,量身打造的陰謀。
他端起一杯濃茶,猛地灌下一口,苦味刺激着舌蕾,卻也活躍了神經。
現在三種假設都有可能,要陳天宇選的話,他寧可選擇第三種。
原因很簡單:雲集是個可怕的對手
就如同當時雲集對於陳天宇的評價一樣。
李一亭急匆匆地打來電話,說有人寄來了新的視頻證據。
聽到李一亭說話的語氣,陳天宇立即心中一沉。
果然,李一亭聲音沉重地道:“視頻是一位匿名舉報者提供的,剛剛大清早收到現在的局勢對千雅是越來越不利了。”
陳天宇訝道:“千雅剛剛被逮捕,便有匿名舉報者提供物證”
“我猜匿名者是天下傳媒的內部人士,不過按照我國的舉報人保護原則,咱們是不太可能查到這個人的。”李一亭沮喪地道。
陳天宇沉默了,許久才道:“查到也沒有什麼用。”
他問:“視頻裏有什麼”
李一亭低聲道:“我已經私發給你了,不過只是一張截圖。管局長冒着違規的風險,暗地裏交給我的。你看看吧”
管邵星當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惡果,他應該也是希望北亭能夠自己翻案,可這,談何容易
他低頭翻看這手機,李一亭果然只發來了一張圖片,還非常不清晰,大概是視頻裏的截圖就這樣吧,他放大再放大,都出了馬賽克了。
他打開免提,苦笑道:“一亭,我有點老眼昏花,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呀。”
李一亭也是一愣,他恍然道:“太模糊了嗎呀,我忘了點原圖。”
陳天宇哭笑不得:“發原圖也不管用,難道不能拿到原視頻嗎”
他隱隱有了些擔心:“莫非警方在懷疑我們北亭”
李一亭笑道:“以老管和咱們的交情,他要是懷疑我們那就逆天了。除非老管不想偵破這個案子,否則”
陳天宇打斷了他:“我猜事情沒那麼簡單,這或許是老管故意釋放的一個信號,那就真真麻煩了。”
李一亭一點就透:“哦你的意思是,警方有高層插手了”
陳天宇不得不面對現實:“完全有可能。已經是第三條人命,而且還是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驚動高層或許是必然的。”
李一亭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才道:“我聽說石聿這個人手眼通天,指不定也在裏頭使了壞。”
陳天宇贊同道:“十有八九,是這麼回事。”
李一亭憂心忡忡地道:“如果老管也被牽連,那咱們就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這場角鬥恐怕會徹底落敗了。那千雅怎麼辦就這樣當了替罪羔羊”
陳天宇打算試探一下他:“一亭,你有沒有想過一件更加可怕的事”
李一亭訝道:“什麼事”
陳天宇不疾不徐地道:“倘若千雅也是跟他們一夥的,你會怎樣”
電話那頭徹底死寂,足足五分鐘後,纔再次傳來李一亭的聲音:“不可能。”
“哦”陳天宇很有興趣地道,“爲什麼不可能,說來聽聽。”
李一亭沉吟半天才道:“我只能說是直覺。”
“直覺”陳天宇苦笑,“你別揀着我的口頭禪用,吐點乾貨。”
他見李一亭毫無反應,連忙提點道:“你們的感情進展到哪一步了”
李一亭確實有些驚訝:“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陳天宇嘆了一口氣:“我是月老嘛,怎麼能不關心這件事。再說了,如此生死關頭,考驗你們倆感情的時刻,或許提前來臨了。”
“你真是狗拿耗子”李一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多謝四哥提醒。”
陳天宇笑嘻嘻地道:“明白就好。”
李一亭急不可耐地掛斷了電話,陳天宇也默默收起手機。
陳天宇默默唸叨: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