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高瘦學生只是貓在一個角落裏抽着煙,看那姿勢就很不熟練,一副硬要裝比的樣子,煙霧嗆得他直流眼淚。
直到四人分頭離去,高瘦學生才似乎有些着急,難道這幾個人識破了自己的伎倆,厲害啊,不愧爲狐狸級別。
他冷冷一笑,快步走過來,先從垃圾桶裏把錢包撿起來,失而復得也算幸事,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自己跟那位美女一句話沒說,錢包竟然易手了。
事不宜遲,高瘦學生揮手攔了輛的士,看那路線,應該是青狐離去的方向。
這一切都落入了一個人的眼裏。
那輛出租車剛剛駛離,旁邊茂密的樹叢裏慢悠悠轉出一個人:竟然是青狐
青狐的臉色凝重,他並沒有絲毫輕鬆或者嘲笑的表情,卻忽然有些疑惑起來。
這傢伙真的是警方的外線未免也太菜了點吧。剛纔酒店裏演的那一齣戲,換做別人可能會上當,但以青狐的江湖閱歷,實在是自作聰明。
但如果說對方真的只是個學生,那他也絕對不信
這個世上還沒有哪個學生敢拍自己的肩膀。
他從兜裏摸出一隻煙,架在鼻頭慢慢地用手捻着,菸草味若有若無,刺激着他味蕾的同時,也活躍着他的神經。
青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是一手潮乎乎的汗,酒精已經被逼出體外,他現在清醒得很。
“古天明這小子在耍什麼花招”青狐彷彿自言自語道。
他正在思緒電轉,突然心中一驚,那輛出租車竟然折返回來,已經離他不遠了,他僵在原地,此時再想躲藏是不太可能的了。
出租車就停在青狐的身前,副駕駛的門被推開,戴眼鏡的學生動作麻利地下了車,第一眼看到路邊的青狐,年輕學生似乎愣了一下。不過他也就這麼一秒鐘的愣怔,便挪開眼神,好像急着去找什麼東西。
哎呀,我的東西掉在酒店了臥槽,我忘了找錢這可能有無數種理由。
青狐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要指點一下這位菜鳥
“喂,小鬼,跟哥說兩句話來。”
年輕學生茫然四顧,不知道誰跟自己說話。
青狐暗笑,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別瞅了,方圓五十米就只有我一個活人。”
年輕學生一副恍然大悟的誇張表情,他推了推眼鏡,彷彿這眼鏡馬上要掉下來似的,然後怯生生地問:“大叔,你叫我”
青狐哭笑不得:再裝,你祖師爺在這呢。
他嘴裏只是淡淡地道:“沒錯,找你借個火。”
年輕學生哦了一聲,不甘不願地走過來,掏出火機給青狐把煙點上。
“大叔,原來是你啊”年輕學生低聲道,“我高度近視,剛纔沒認出您來。”他又扶了扶鏡框,煞有介事。
青狐點點頭:“嗯,這個說法很合理。”
“大叔,你喊我有事”年輕學生還沒忘記剛纔那一幕,雖然青狐一直沒說話,但顯然也是狠角色。
“跟着您”年輕學生心底咯噔了一下,“沒沒有啊。”
青狐也懶得跟他多費口水,一針見血地道:“你看看你自己的鼻樑,連一個凹坑都沒有,能戴住那副眼鏡嗎”跟警察周旋久了,他的目光比誰都銳利。
年輕學生倒是沒有特別慌張,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摘下眼鏡:“大叔你眼睛好毒啊,我前兩天剛剛配的眼鏡,戴着確實很不習慣。看來還得換回原來的隱形眼鏡纔行不然整天扶它可是累死了。”
他似乎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居然還展顏笑了笑:“哇,大叔,你這麼厲害,難道是警察呀”
青狐啞然失笑,這傢伙有那麼點意思。
“哦,你見過警察在酒店裏打人的嗎”他戲謔地道,不知道哪裏來的雅興。
年輕學生毫不遲疑地道:“見過啊,霸道的警察多得很。網上的新聞和視頻也很多,每天都能推送幾條,有的還上熱搜呢大叔,你真是警察啊”
“沒錯。”青狐皺着眉撇了撇嘴,“你又是做什麼的身份證給我看看。”
“身份證哦,我沒帶。”年輕學生還當真在衣服兜裏摸索着,過了一會,總算拿出一個小綠本,“不過我有學生證。”
青狐不置可否,他接過學生證裝模作樣地看起來,別說,那架勢,還真有幾分他自己熟悉的便衣警察模樣,所謂“幹一行愛一行”,這麼多年,他青狐也自詡是半個警方的人。
入目的照片上是一個臉上帶着點羞澀的男孩,姓名,羅注源,年齡,21歲,學校,花雨大學,三年級,鋼印防僞標誌一應俱全,證件的邊角磨損痕跡也明顯,看起來不像假的,不過現在的仿造技術可不同十年前了。
青狐慢悠悠地合上證件,還給年輕學生:“看來你還真是個學生。”
羅注源訕笑着點點頭,把證件小心翼翼地裝進兜裏:“是啊,花雨大學的學生,我們那個學校老牛比了。”
“牛比嗎”青狐嗤笑道,“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學校”
羅注源張大了嘴:“不會吧花雨大學你都沒聽說過,大叔。不過也是哦,一般人很難找到這所大學的校門,因爲它根本就沒有建。”
青狐突然來了興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找不到校門有意思。”他沒來由地樂了樂,“你們都有些什麼專業啊也跟名字一樣古里古怪的嗎”
“嘿,那可多了。”羅注源一本正經地掰着手指頭,“創業技能,野外生存,古籍研究,天文學,人工智能,刑偵學太多選修課了,一兩天都說不完。”
剛開始青狐還被這莫名其妙的課程弄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聽到“刑偵”兩個字,他的注意力便立即鎖定了對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