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游泳是青狐固定運動項目,而且幾乎每天都要游上兩個小時纔會返回。
如此規律的作息,彷彿他要在酒店裏長住似的。
羅注源有些摸不着頭腦,爲了謹慎起見,他並沒有向北亭彙報什麼。畢竟九尾狐的黑科技很多,指不定也能截獲網絡信息,在如今這個時代,網絡監控和無線電偵聽已經不是什麼高端科技了。
他還專門到前臺,旁敲側擊地問有沒有人找過自己,前臺營業員一臉懵逼地表示沒有,他這才放心一些。
倘若這裏真的是九尾狐的據點,那隱蔽工作確實經營到位,任何可能暴露暗線的手法和措施,均掩蓋在極其緩慢的生活節奏中,羅注源心裏暗暗佩服,敵人越強大,他的鬥志就愈發高漲,因爲每場交鋒都是學習的好機會。
正如陳天宇和李一亭所言,九尾狐的確不簡單。
但是對於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監視,羅注源仍舊能夠憑第六感察覺,只要他走出凱萊酒店,這種感覺便會陡然出現,進了酒店便立即消失。
好神奇的潛伏者啊羅注源隱隱想起了一個人,他的嘴角不由揚了揚。
這幾天實在閒得發毛,所以羅注源的精神狀態愈發的好,青狐也是如此,經過幾天的靜養,已經完全褪去了匪首的戾氣,見到羅注源居然還主動打聲招呼,面容極其和善,卻弄得羅注源心裏直發毛。
難道說,青狐在醞釀着什麼陰謀甚或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青狐
北亭那邊也毫無動靜,一條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傳遞過來,偵探羣裏死氣沉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必也是以靜制動。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第六天,一位不速之客出現在了凱萊酒店的大門口。
大概是上午九點多。
花枝招展、巧笑如吟的七色狐走進大廳時,羅注源正好坐在沙發上喝茶。
七色狐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徑直走向通往沙灘的旋轉扶梯,一陣香風不期然地飄入了羅注源的鼻翼。
羅注源選擇的位置正好就在樓梯附近,目的當然是監控青狐。
看到七色狐前來接頭,他第一反應就是上樓。
兩三分鐘後,羅注源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拉開窗簾望向遼闊的海岸。
沙灘上一長排的休閒躺椅映入眼簾,雖然躺椅上方都加裝了遮陽的茅草屋頂,但羅注源還是一眼就發現了那兩個目標。
那個位置斜對着1109房間呈30度角,視線毫無遮擋。
青狐有個習慣,他只會呆在固定的躺椅上,幾天來都沒有挪過窩,這倒是方便了羅注源的偵查,時不時便能窺探一下。
此時七色狐正依偎在青狐身旁,竊竊私語,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從七色狐的動作看,非常輕佻和親密。
羅注源的眉角挑了挑,心裏感覺有些怪異,上次見到七色狐,她雖然也是騷氣外露,但好像對青狐並沒有類似的親暱舉動,難道環境不同,展露的行爲也發生了變化嗎
燒開水外加沖泡速溶咖啡,再加上洗杯子,前後不過十五分鐘時間,但等羅注源慢悠悠地端着咖啡走到陽臺,他的瞳孔瞬間收縮了
剛纔躺椅上的兩個人竟然不見了蹤影
他心下一緊,雖然沒有再像第一天入住時那麼冒冒失失,但也隱約感覺到不對,追蹤標記早就消失了,因爲青狐每天都游泳,而這種標記失效的唯一辦法就是長期浸泡在水中。
也就是說,羅注源已經無法判斷青狐是否還在酒店裏。
他不禁有些懊惱,今天七色狐突然前來接頭,顯然沈明月的任務已經失敗,那麼自己不應該如此掉以輕心的。
莫非兩人已經通過某種祕密渠道,前往狐穴了
羅注源低頭思索了片刻,他先拿起手機打算髮一條關鍵信息,但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客房內轉了兩圈後,他拿起了放在電話機旁的旅客留言本。
大約十分鐘後,他穿戴整齊下了樓。
來到酒店大廳,環目四顧,果然沒有發現青狐和七色狐的蹤影,羅注源微微一笑,他徑直走到了前臺,掏出房卡。
“您好。”前臺迎賓非常熱情地道。
羅注源滿臉真誠地道:“你好,能不能把我的房卡寄存在你這裏”
服務員顯然有些錯愕,她想了想道:“先生,您是想退房”
羅注源搖搖頭:“不是的,有位朋友想入住這個房間,而我正好有點事要去辦,所以想先寄存一下,等他們過來後續住。”
“這”服務員顯然有點懵,“您續費了嗎”
“沒有,我的朋友會來續費的。”羅注源感覺臉上掛着狐狸般的笑容,“押金我也不退,應該沒問題吧”
“那您的朋友大概什麼時候到”服務員還是挺有經驗的。
羅注源想了想:“應該就在這兩天吧。”
服務員拿着卡,和收銀員低聲說了幾句,雙手遞還回來:“不好意思,先生。還是讓您的朋友抵達酒店後,再重新辦理入住手續吧。”
“爲什麼”羅注源一臉不高興,“我不是還有押金在這嗎”
服務員似乎也不想囉嗦:“很抱歉,這是酒店的規定,我們也做不了主。”
羅注源忽然拍了一下前臺的面板,大聲道:“我增加點押金還不行嗎你們的規定怎麼這麼古板”
服務員似乎也被嚇了一跳,這傢伙剛纔還看着斯斯文文的,咋地說發火就發火了。
“對不起,先生,我們沒有這樣的慣例。”她抿着嘴想了想,“要不,我請示一下經理吧您請稍等。”
“嗯。”羅注源不置可否,他從兜裏摸出一支菸,很沒素質地抽着,表達內心裏的憤怒,收銀員擡頭看了他一眼,最終也沒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