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琳微微點點頭,然後繼續趴在這裏。可是聶幽剛剛離開,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劇烈起來,好像一個人溺在水裏,卻眼看着最後的光亮失去,自己慢慢沉入水底一般,她忍不住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領。

    很快,一聲清脆的槍響響起,接着就是連綿不斷的槍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的,打破了叢林的寧靜,卻居然奇蹟般的讓快要失控的陸琳安靜下來,靜靜的趴在坑裏,靜靜的等待。

    她知道,聶幽一定會回來的。

    聶幽側身隱藏在一棵大樹後面,突然慢慢的彎下腰,接着巨大的樹根的掩護,慢慢的離開了大樹,鑽入了一處灌木叢的後面,然後繞過灌木叢,從另外的方向,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緩緩繞了過去。

    剛纔,他已經追上了那個搜捕而過的傭兵小隊,短暫的交火,讓這個小隊措不及防,聶幽的背後攻擊讓他們在三秒內損失了三個人。然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他們丟掉了其餘的六個人。還剩下的最後三個人,已經徹底絕了獵殺魔王的念頭。他們現在只希望,能夠快點逃出這個地獄。

    只可惜,他們醒悟的太晚了

    雖然藉助狙擊手的掩護,另外兩個人已經成功的拉開了和聶幽的距離。但是這樣的距離並不安全。尤其是那個狙擊手,此刻出現了一個狙擊手絕對不應該出現的煩躁的心情。手中的狙擊槍的瞄準鏡大幅度的晃動,搜索着那顆巨大的樹的四周,企圖找到那個該死的魔王。

    可是,狙擊槍的動作突然停止了

    聶幽彷彿是幽靈一樣,出現在那個人的背後,一柄鋒利的軍刀,從背後,直接刺穿了狙擊手的心臟

    另外兩個人遲遲得不到狙擊手的迴應,正要咬牙撤退,突然其中一個人猛然看到,自己的另一個隊友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幽靈一樣的身影,輕易的把軍刀刺入了自己同伴的後腰。自己的同伴甚至沒能叫出聲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長期的訓練下的條件反射一樣舉起槍,想要開槍,可是三十米的距離上,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動作似乎是慢動作一樣,沒有趕得上對面那個人的動作

    對面那個人拔出軍刀,然後左手擡手就是一槍,他甚至似乎看到了子彈飛向自己的眉心,然後身體猛地一頓,就向後倒去。

    聶幽根本沒有去最後一個人的死活,只是在那個死人身上蹭了蹭自己的軍刀。插回靴子裏的刀鞘裏,然後消失在叢林中。

    陸琳感覺自己快死了

    因爲她似乎等不到聶幽回來了。

    突然,一隻大手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提了起來。她想喊,可是麻木的嘴裏依然發不出聲音。她有點埋怨聶幽,爲什麼會這麼粗魯。

    可是下一刻,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花花綠綠,但是明顯是白種人的臉之後,陸琳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這不是聶幽,而是敵人。

    六個人湊到了這裏,圍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其中一個走上前來,對他笑了一下,然後就一擺手,把她掛在了一顆大樹的樹枝上

    而那六個人,就分散消失在了叢林中。她知道,她已經成爲了誘餌,用來獵殺聶幽的誘餌。

    這一刻,陸琳突然感覺到了真正的恐懼,那種從心底冒出來,無法壓抑的恐懼。她很想大喊,可是喊不出來。甚至嗚嗚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更讓她差點昏厥過去的是,她看到了聶幽,聶幽正在一步一步的向這裏走來。

    雖然她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周圍有六個人,正在用槍對着聶幽,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會殺死聶幽。

    剎那間,她的眼中淚水流了下來,心也出奇的平靜下來。他會死的。那麼,我也會死和他死在一起,也許是很不錯的,不是嗎

    她閉上了眼睛

    聶幽蹲在一顆大樹的樹杈上,冷冷的看着掛在另一棵樹上的陸琳。他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有人終於抓住了他的弱點。

    不過他並沒有着急出手。他知道,一旦出手,結果只有一個,讓陸琳活下來,其他人全部都要死。聶幽沒有想過任何其他的可能的結果。

    因爲,他只需要這一個結果。

    他可以找到其中的六個人,但是他找不到其他的人。他不相信,只有這六個人。他的直覺告訴他,還有第七個人第七個人,纔是真正危險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似乎就要黑下來,聶幽換了個地方,閉上了眼睛,靜靜的養神。他需要保持最好的身體狀況和精神。

    暫時他依然沒找到第七個人,所以他不能着急。

    陸琳的身體情況有些差,但是絕對可以堅持一天以上。現在唯

    一可擔心的,就是陸琳的心理狀況,在這種時候,完全的崩潰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夜色來了,夜色又去了

    二十四個小時,就這麼悄然而去,聶幽已經更換了七個藏身的位置,卻依然沒有找到第七個人的存在。這讓他有些着急起來。

    陸琳這樣下去,支持不了多久的

    如果聶幽已經做好了現身的準備,他現在要賭一把。賭第七個人和他自己的身手、技術、反應。賭第七個人不能第一時間幹掉他。

    而如果第七個人不能第一時間幹掉他,聶幽有絕對的自信幹掉對方。

    從身上摸出一包壓縮乾糧:這是被他獵殺的傭兵貢獻的給養。

    兩包壓縮乾糧喫掉,無聲的喝掉幾口水,讓乾糧得到溼潤,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他在等,等天黑

    只有晚上,他纔有把握在第七個人的控制下,得到足夠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陸琳的體力在消耗,可是對方的體力也在消耗。他們甚至比聶幽更加的擔憂,因爲他們更怕聶幽從背後的爆起。

    聶幽的眼睛微微閉着,耳朵突然微微一動,接着,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起來:用誘餌讓我去死嗎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讓我死

    睜開眼睛,他站起來,沒有任何僞裝,直接向早已計算好的位置,突然開槍。

    清脆的槍聲,頓時打破了叢林裏的安靜

    沒有人哀嚎,只有沉悶的身體倒下的聲音。

    六槍,聶幽接連開了六槍,也只有六槍。這六個人還沒有哪個人值得聶幽多開一槍。

    然後,聶幽提着槍,直接快步跑向被吊着的陸琳。

    陸琳經過一天一夜的折磨,似乎已經混過去了,頭髮披散着,腦袋無力的耷拉着。

    聶幽很快接近了他,手中的軍刀隨手一揮,已經切斷了吊着陸琳的繩索。然後微微笑着,反手一刀刺入了陸琳的心臟

    “很奇怪嗎”聶幽拔出軍刀,任由那個人掉落到地上。“我沒殺死你,是因爲我突然很恨你沒有人能折磨我的人,更何況是我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所以,你也要承受本來不該承受的怒火。”

    聶幽的刀並沒有扎入她的心臟,而是刺入了他的胸膛,但是隻刺入了三分,讓他失去行動力的,卻是聶幽接住她的時候,順手卸掉了她的胳臂和腿。

    說完,聶幽往四周搜索一下,很快在一個僞裝成狙擊手位置的地方,掀掉僞裝,丟掉射擊口的狙擊槍,把裏面依然熟睡的陸琳抱了出來。

    “出來吧,兄弟們。”聶幽抱着陸琳,大步走了下來。“邪僧,好久沒動手了。這個人交給你了。我告訴你,我很恨他,我希望他不死。至少多活幾天再死。”

    邪僧披着僞裝衣,從一處灌木叢中走了出來,血斧提着一柄精緻的小斧頭從一棵樹後面轉出來,斧頭上還在滴血。

    “把血跡弄掉,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聶幽看到血斧手裏的滴血的斧頭,皺了皺眉。

    邪僧沉默的點點頭,血斧也一聲不吭,只是很快搜集了那些死人身上的東西,然後飛速的退走。

    十六個小時之後,一處隱祕的叢林裏的地下基地裏,聶幽舒服的打着飽嗝,摸着自己的肚皮,看着狼吞虎嚥的陸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應該淑女一點。這個樣子,如果傳出去,恐怕好多人要傻眼了。”

    陸琳不說話,打開一個水果罐頭,直接用手抓着塞進嘴裏。一個罐頭,不過十秒鐘,連湯水都沒剩下,一直到喫的要往外吐了,纔算是停了下來,然後直接走到旁邊的行軍牀上躺下,扯過一牀被子,蓋上,呼呼大睡

    聶幽聳聳肩,走出了這間小屋子。

    外面,血斧正在慢悠悠的擦拭着自己的斧頭,看到聶幽出來:“丫頭還好吧”

    聶幽聳聳肩:“還不錯。如果是以前,我都有心思要訓練她了。經歷了這麼多,居然還算鎮靜。剛纔喫飽了,然後睡了。”

    邪僧嘿嘿一笑,把一把手槍快速的組裝起來,“咔嚓”一聲拉動槍機,然後發出空槍撞擊的聲音:“真的不錯。要不咱們訓練她一下,她說不定以後就是和貝絲一樣的角色。嗯,肯定會更強的。”

    “滾蛋吧你我們現在都要脫離這裏了。這一次是迫於無奈。對了,查清楚了那些人的來歷了嗎”聶幽的臉色沉了下來。

    “弄清楚了,那個傢伙死之前,說了三個字:fbi。這已經足夠了。”邪僧看着聶幽,突然笑了起來。“去不去聽說那裏的賭城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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