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聽到顧墨臣想要辭掉這家主之位的喜悅,在此刻全部轉化成了被耍和被污衊的憤怒
“顧、墨、臣”
顧傲天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拿起柺杖,打死麪前這個不孝子:
“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父親”
盛怒之中的語氣帶着十足十的憤怒和陰霾,顧傲天只恨當時爲什麼會把顧家的家主之位傳給他。
並未理會顧傲天此時的質問,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覆在沈知意的緊抓着他衣袖,且微微抖着的小手上,顧墨臣安撫的輕輕拍了拍。
“別怕。”
清清淡淡的聲音,在除了正在叫囂的顧傲天便顯得格外安靜的花園下,格外的清晰。
“嗯”
沈知意本就被蒙着眼,又聽到不遠處有一具屍體,作爲一個安分守法的良民,這種事着實離她有些遠。
就算是之前在聽到顧墨臣和老管家說的時候,因爲沒有親眼見過,所以衝擊力也並沒有這麼大。
但是現在不同,他們口中的屍體什麼的正活生生的躺在不遠處,雖然眼睛被蒙上了,她也看不見。
但在黑暗中,聽着旁人的隻言片語,那樣看不到卻能聽到的恐懼,其實更讓人覺得害怕。
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在顧墨臣說話的時候,她也顧不得還有許多外人,甚至還有她不願意面對的大佬在場,不自覺的就朝着顧墨臣的身邊縮,企圖在他的身邊尋求一絲安全感。
見沈知意蒼白的臉色緩和了些許,顧墨臣這才緩緩的對上顧傲天,“父親,你覺得我有把你當成父親麼”
嘴角輕勾,顧墨臣輕輕淡淡的語氣帶着絲絲的嘲諷,配上那妖孽的俊臉,顯得格外的俊美且惑人。
和顧傲天如出一轍的墨綠色眼眸,裏面是比起顧傲天更加幽深的冷,“父親,你覺得強制把我帶進主島的你,有把我當兒子,或是”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墨臣一頓,原本還淡淡的毫無情緒的神色漸漸的轉冷,隨後一字一句的接着開口:
“你有把我當成顧、家、家、主、麼”
眼神微眯,顧墨臣在說起顧家家主這四個字的時候,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但顧傲天卻聽到了,聽到了裏面所含着的危險和冷意。
顧傲天,“”
在顧墨臣這兩句質問後,顧傲天猛地一滯,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他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
“我是你父親,我做什麼還需要和你解釋麼”
“哦”
許是覺得顧傲天這樣的回答有些好笑,顧墨臣嘴角竟勾起一抹笑,這樣的笑猶如春回大地一般,瞬間讓花園內已經被兩位大佬爭鋒相對嚇得後背發麻的衆人微微鬆了一口氣。
然而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顧墨臣的眼底便迸發出了,比起之前更加冷得要將所有人凍僵的目光:
“那麼我是家主,顧家當家人,做什麼又何須向你解釋”
最後的這句話,冷如刀鋒,語氣之中的冷和殺氣,幾乎要凝爲實質的朝着顧傲天而去。
他最厭煩的就是,顧家內部不和。
但這件事,卻屢禁不止,顧傲天這幾天所做的種種,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耐性。
顧傲天,“”
許是被顧墨臣第一次如此強烈的冷所震懾,被質問的顧傲天,竟不由自主的後背發冷。
然而他也不是喫素的,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所有的理智幾乎要被怒火燒成飛灰。
這個逆子這個逆子他怎麼敢怎麼敢如此質問他
怎麼敢用,他傳下來的家主之位,對他施壓
逆子
逆子
“你這是在質問我麼逆子”
“我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逆子逆子”
一邊怒喝着,顧傲天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一把推開一直扶着他的顧瑤瑤,揮着手中的柺杖就朝着顧墨臣而去。
很顯然,氣極怒極的他想打顧墨臣。
在顧傲天揮舞着柺杖過來的那一刻,顧墨臣幽深的眸底一暗,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扯着沈知意往旁邊一個側身。
然而本來花園內,圍着的人就很多,沈知意又被蒙着眼,顧墨臣很清楚若是直接扯着她往一邊撤,難保沈知意不會摔倒或者撞到其他人。
所以在微微的側身之後,顧墨臣身子一轉,直接將沈知意抱進懷裏,將她牢牢的護住。
而因爲這樣的姿勢,顧墨臣的後背便整個暴露在了顧傲天的眼前。
“砰”的一聲悶響,雖然顧墨臣做了防護,柺杖的力度並未全部過來,但柺杖的尾部卻還是實實在在的擊中了他。
而更因爲顧墨臣對沈知意的一拉一扯,原本蒙在沈知意眼睛上的手帕也應聲而掉。
手帕掉落的那一刻,沈知意的眼睛被外面的光亮刺了一下,等她再次看清的時候,入目便是顧墨臣爲了護住她被拐杖打中的畫面。
“啊”
因爲一直被蒙着眼,雖然知道顧墨臣這父子兩正在爭鋒相對,但沈知意卻並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所以在看到的那一刻,下意識的驚叫出聲,聲音並不大,卻足夠的驚懼。
琥珀色的眸底全是着急和關切的神色,沈知意有些慌亂的開口:
“你怎麼樣啊”
跟着顧墨臣這麼久,這是沈知意第一次見到顧墨臣被打,雖說被男人攬在懷裏,但沈知意着急的就抓着顧墨臣的手臂,身子不自覺的就想脫離顧墨臣的懷抱,想去看看他的傷要不要緊。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顧墨臣的大手一把遮住了她的眼睛,“閉眼。”
語氣淡淡的,顧墨臣骨節分明的大手,牢牢的將沈知意的眼睛蒙上,一點兒縫隙都不露,“我沒事。”
低聲在沈知意的耳邊說道,顧墨臣轉身看向一旁的管家,“把屍體擡出去。”
冰冰涼涼的聲線很冷很沉,墨綠如深淵的目光,透着極致的冷意,冷冷的對上再次襲來的柺杖。
大手一把抓住那柺杖,顧墨臣看着顧傲天的目光,銳利如刀:“顧傲天,不要惹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