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深沉的目送着中年男人離開,顧墨臣一句話也沒說,轉身繼續站在急診室的大門口,等着沈知意被送出來。
被顧墨臣臨時叫過來,沒有他發話也不敢走的沈威,不着痕跡的打了個哈欠。
許是因爲沒有幫到顧墨臣的忙,沈威更是不敢提出要回家的請求,本來還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處的他,雖說精神疲累,卻還是將季輕宸和顧墨臣的對話悉數聽到了耳朵裏。
在得知沈知意竟然敢私自打胎後,沈威的眼底劃過一抹憤怒。
許是覺得作爲沈知意的父親,應該在這個時候表態,沈威連忙走上前,“二少。”
有些諂媚的走到顧墨臣的面前,在顧墨臣眸光掃向他的那刻,沈威立即低頭彎腰,抱歉的鞠躬,“今天的事兒真的非常抱歉,是我沒有管教好知意。”
語氣裏全是誠懇和毫不掩飾的憤怒,沒有等顧墨臣說話,他便怒聲說道:“等她醒過來,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眼底帶着保證和認真,“二少你放心,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居高臨下的審視着義憤填膺的沈威,“你想怎麼管教她”
顧墨臣的眸底凝聚起危險的霧氣,“誰給你的這個權利,管教她”
“”
乍一聽到顧墨臣這話,沈威不由得一愣,“二少您”
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沈威連忙低下頭,“不不不,知意是我女兒,我怎麼捨得真的管教她”
一邊連連擺手,沈威連忙解釋道:“我就是我就是勸勸她”
“對”
“就是勸勸她而已。”
說到後面,沈威的聲音越來越小,幾近於無。
“呵”
冷笑一聲,“沈知意是我的人,就算她做錯了什麼”
淡淡的擡眸重新看向沈威,顧墨臣的目光銳利如刀,“能管教她的,也只有我。”
“就算你是她的父親,也沒這個資格,聽明白了麼”
話音才落,沈威就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往上一竄,分明是開了暖氣的走廊,他卻似是被凍得身子一顫,條件反射的立即低下頭不住的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二少,我一定記住”
“一定記住”
後方的葉飛在看到自家boss沒有在繼續說話的意思,他連忙上前對着還在低頭哈腰的沈威說道:“沈總,請跟我們走。”
此時的沈威哪裏還有巴結顧墨臣的心思,眼見着葉飛讓他離開,他迫不及待的連連點頭轉身就走。
他前腳剛走,急診室的大門便被打開,還在昏迷中的沈知意,被幾名護士推了出來。
“請讓一下,讓病人過一下。”
沈知意被推出來的那刻,顧墨臣銳利的目光就鎖定住了她,朝前走了兩步,大手搭在了病牀兩側的護欄上。
“顧先生,不用您,不用您,我們這裏的護士會把夫人安然無恙的送到病房裏的。”
院長一看到顧墨臣打算親自推牀,立即連連擺手。
顧墨臣的語氣並不算太冷,卻令院長身子一僵,只能愣愣的看着權傾帝都的顧二少,爲了一個女人在醫院守了一整夜後,竟還親自推着她進病房裏。
這帝都的天怕是要變了
“寶寶”
“寶寶,你別走”
時間飛快,下午時分,一直昏迷着的沈知意,突的秀眉緊緊的皺起,掛着水的手猛地抓緊了被單,精緻的小臉上全是慌張的神情。
“你別走”
“是媽媽錯了”
“你別走啊”
呼喊出聲的那一剎那,沈知意突的被驚醒。
“唔”
艱難的睜開眼,許是因爲昏迷的太久,沈知意睜眼後只覺得迷濛一片,好一會兒後,她才感覺周遭的環境漸漸的清晰起來。
腦子裏全都是“嗡嗡嗡”的響聲,伸出手狠狠的敲了敲額頭,下一秒昏迷之前的記憶就全部向她襲來。
孩子
她的孩子
臉上突的升起驚恐至極的神情,沈知意慌張的掙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她纔剛一動作,旁邊就傳來了一道低沉寒涼的如同浸了冰塊的聲音,“你又想做什麼”
擒着冰涼的聲線,顧墨臣目光微沉的看着纔剛清醒過來,就又亂動的沈知意。
涼薄的聲線帶着嘲諷,“怎麼殺了我的孩子還不夠”
輕淡的聲音只是淡淡的闡述,卻令慌亂至極的沈知意渾身一僵。
下一秒,她纖細瘦弱的身體開始小幅度的顫抖着,那是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強烈懼怕,“你、你說什麼”
“怎麼我說錯了你難道沒有喫墮胎藥”
“你沒有想要流掉這個孩子”
“還是說”
冰涼的聲線雖然依舊冷沉,卻隱含着一絲試探之意,目光鎖定住沈知意,顧墨臣眼神微眯的問道:“還是說,有人逼着你喫這個藥”
顧墨臣帶着試探的話如同一把鋼針狠狠的紮在沈知意的心上,痛的她哭訴不能,呼喊不得。
眸底瞬間盈滿了淚光,緊抿着脣,纖細的手覆上了小腹,“他”
脣瓣止不住的顫抖着,眼淚落下的那刻,沈知意控制不住的想要痛哭出聲。
“我殺了他”
“我殺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將自己緊緊的蜷縮起來,沈知意的眼底有後悔、有愧疚、有極度的絕望和自厭,卻獨獨沒有懊惱,更沒有恨意。
站起身,邁着步伐,顧墨臣一步一步的走到病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沈知意,“你就這麼不願意爲我生孩子”
聲音冷的刺骨,一直壓抑着的怒氣瞬間席捲上心頭,似要將他本來強制抑制住的所有理智燒光。
大手猛地扣住沈知意的手腕,一把將人扯了起來,目光銳利的強迫沈知意和他對視,“沈知意,你究竟哪來的膽子,敢動我的孩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沈知意白皙的下巴,“誰給你的墮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