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卻把木小卉和錦華的細膩交談給打破了,相互面對着的兩人都趕緊後退一步,像是被抓住了什麼一般。
木小卉恢復例行公事的樣子:“宋清福,你有什麼事?”
宋清福已站好,堅決如泰山站立在忘川河邊:“方纔你說跳入這忘川河裏千年之後可見到我今生愛妻,對嗎?”
“是的。”木小卉詫異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咚”地一聲,宋清福的魂魄跳入忘川河,木小卉急着跑過去,不禁淚拆兩行:“宋清福,請容我再稱您一聲宋大人,我會向卞城王說明你的情況,保證你千年之後再續前緣。”
說着,木小卉一伸手,見忘川河對岸的一朵紅絲狀的花飛入她手,她將這朵花投入忘川河裏給宋清福:“宋大人,這是彼岸花,你吞下可助你保持今生的記憶,不會忘掉你的眷戀。”
宋清福接過花吞下,並向木小卉致謝:“願你早日離開地府,重返人間。”
“謝謝,謝謝。”木小卉淚崩如清流不止,浥淚溼了衣襟。
旁邊的錦華看着也甚爲感動,想去爲她拭淚,卻只是問道:“木小卉,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木小卉還是雨淚潸然,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說話也“嗚嗚”地:“難得遇到這樣有情有義的凡間男子,想必他的愛妻是世間最幸運的女子,如果有此愛戀,算皇后的地位來交換也不要了。”
陰間會有這麼情深的陰差,錦華愕然之是驚歎嘆,誇讚。待她哭完了之後才提醒她:“木小卉,我來陰間視察,附在宋清福縣令身,碰巧遇到你,你領我參觀一下地府,順便介紹一下所有的在職人員吧,大概說一下。”
木小卉從宋清福的熱戀感慨走出,才醒識到自己該做的事,向錦華介紹道:“好的,伏邪君,請跟在下來,前面是奈何橋。”
錦華有點蹙眉:“木小卉你不要自稱‘在下’‘卑職’什麼的,聽着不舒服,還是自稱你的名字吧,叫小卉,多好聽啊。”他覺得木小卉那樣自稱好像把距離拉遠了,而他,更希望她在身邊,好好看她,知道她的一切。
“這——”木小卉有些遲疑,不過她也不是愛糾結的人,既然仙錦華都這麼命令了,那自己遵命好了:“是的,小卉聽伏邪君的。”
木小卉想到地府衆高層都在森羅殿等候錦華的到來,所以提醒他:“伏邪君,你這次來視察地府是地府的榮幸,小卉領你去森羅殿吧,閻王和十大閻羅王都在等候你呢。”
“不急,”錦華吊兒郎當地搖搖頭,有點痞子味地說着:“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之所以附在宋清福身是因爲我在微服私訪,你現在要是帶我去森羅殿,那我還怎麼微服私訪呢?”
也不知怎的,木小卉不明白爲何這位仙會有些無賴氣息,他現在靠近自己挑眉眨眼的,活像個地痞,弄得木小卉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仙,又不能反抗他的意思。於是木小卉趕緊說道“是的,伏邪君說得有理”飛快跨步奈何橋。
回頭一看卻撞在了錦華壯實的胸膛,撞得額頭都痛。也不知這位伏邪君錦華怎麼腳步這麼快速,好像是一個在追逐木小卉的流氓,而木小卉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木小卉真有點煩他,卻奈何他是仙,不得不聽從他的意思給他做地府導遊。
到了奈何橋,木小卉爲錦華介紹:奈何橋分三層,在人間行善積德拯溺扶危的魂魄從第一層過,在人間善惡並存的鬼魂從第二層過,在人間喫喝嫖賭行兇作惡無善舉之鬼魂從最底下一層過……
錦華聽着,看到橋對面的一個烏絲白髮相間的老嫗,面前有一口大鍋,問道:“小卉,那位是孟婆吧?”
“是的,她很少說話,因爲她不知自己的過去,每次給過往的魂魄喝了一碗孟婆湯之後,她自己也會喝一碗,爲的是忘記她所見過的魂。她是想忘記一切,她唯一記得的是給每個魂魄遞一碗孟婆湯。”說着說着,木小卉又開始濺淚,鼻子一酸,話也不清晰了:“不知孟婆從前有多麼痛苦的事,使得她這麼不願回憶起自己的過去。什麼都不知,猶如行屍走肉,她好可憐啊。有時我會來幫她熬湯,可我再來的時候,她不認得我了。”
“嚶嚶”地低聲抽泣着,木小卉不知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愛哭,淌眼抹淚個不停,像漲潮時河水迸發了,流得她頭暈腦脹眼冒金星。
錦華在一邊想扶着她,想爲她拭淚,但糾結一番卻只有勸慰她:“孟婆是可憐,但你別這麼哭了,淚流多了會把真氣流走的。”
是啊,木小卉也不想再哭了,但是抑制不住啊,只有敷衍說道:“剛纔宋清福的事太感人了,以至於到現在碰到孟婆也沒能止住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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