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卉立刻提出反對,也不管楊聖爺那起伏不定的心情了:“楊二郎,你剛纔說過不可以更改這分組情況,那是所有分組都不可改變,也不得隨意調換某個人!”
楊戩這回有點黑麪無賴樣子了,拉長了尾音道:“凡事不能固執於某個法則,律法也是隨時間進化改變的,如果一味效仿是拘泥僵化了。這位女陰差自己說過願意,我沒有逼她,而且如果她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纔可以證明她所說的道理不假。”
頓了頓,楊戩小霸王裝正派大氣了:“但話又說回來,女陰差錦華是有選擇的,你可以按照你的說法把你們所說的好位置讓給別人,也可以保持不變,不做更改,這是你的權力,我給你一盅酒的時間……”
楊小爺爺什麼時候也囉嗦起來了,估計他現在是在玩弄這些參賽者的心裏,讓他們在混亂認可他的理念和錦華的看法。
錦華也沒有用一盅酒的時間,很快說道:“在這九華論仙的賽場,都必須遵循君子之則,我要做到一諾千金,那調了這個組又如何呢?”
現在錦華倚在他懷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在裏面亂動呢。因爲躺了三天,這身子骨有點僵,要活動一下才舒服,但怎麼個活動都不想離開木小卉懷,要把自己鑲嵌在他懷纔好。可是軟如小蟲的錦華怎麼可能鑲嵌在身板健碩骨骼硬朗的木小卉懷裏呢?還是纏繞着繡在他身吧?但是要用哪種繡法呢?錦華現在這在木小卉懷扭捏着好好想着。
“你在不會有。”錦華疲累笑地依舊甜美,擠出幾個字後將小臉蛋貼在木小卉的手,不許他走,要他掌心的熱度來暖着她內心的溫度。
看她現在睡得安穩甜蜜了,木小卉雖心痛卻也舒緩了許多:錦華睡吧,想睡多久多久,直到身子完全恢復,你想怎麼玩怎麼玩,我們什麼都不管了。
秉承汴成王所教導,惟日孜孜,無敢逸豫,區善惡,分忠奸,辯福禍,識祉孽,劃誠佞,別緣劫,無一差池。其精確判罰了陳萼餘蕊的來世,處置了有王相無王命的穆祿氏。屬下斗膽,憑此微小功勳,自薦代表地府參與九華論仙,望青山泰帝準允。木小卉再度俯首磕頭。”
唸完了,木小卉興奮地問:“錦華你看寫得怎樣?”忘了剛纔錦華兩次搗亂的事了。
木小卉這才嘟着嘴繼續寫。
錦華呢,腦弦已被波動,但可以強制自控,可奈何那調皮的燭風又掀動着木小卉的絲織衣。錦華也再難抑制,傻傻地張着嘴,涎再度出口,一個使勁,將硯臺磨破,墨水濺得到處都是。不過這也好,這樣暫時消了錦華的那難控的情愛。
“剛纔真不是故意的。好了好了,現在我弄乾淨了,木小卉你回來繼續寫。我站遠一點磨墨。”錦華將木小卉扶着請了過來。
那裏很神祕,神祕地撩撥着錦華的心絃無音序地亂彈。他曾在桃花雨肆虐地侵佔過那裏的美好,可現在看着,又喚起他無限遐想:那裏,現在是怎樣的呢?
擡頭一看,原來是錦華在流口水。木小卉捂住嘴想吐,“嗚嗚”地說着:“還不擦乾淨你的嘴!真噁心。”
安靜下來了,只有木小卉的揮筆聲和錦華的磨墨聲,還有燭光閃動的聲音。
錦華磨墨也無趣,乾脆去看木小卉寫的章吧,也順便指點她一下。看了一眼:她寫的是燕體,娟秀巧妙,精熟至極,每一字都筆力飄逸燦若遊雲,盡顯麗情妍態,雍容古雅、圓渾嫵媚,姿態橫生,得天然之妙自成一派。
可錦華此刻卻是閒來無事四處溜達,還嗷着嗓子念起了《桃木》:“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錦華你在叫囂什麼呢?不會朗誦不要讀了,要真顯得沒事來幫我磨墨吧。”木小卉明大着眼睛看着他,不知他在幹什麼,純粹以爲他在背詩。
汴成王還有解釋:“地府的追魂令戌時開始執行任務,到時地府的陰差較少,木小卉從書房出來不太容易被其他陰差看到。錦華亥時出來,是爲了讓他和木小卉分開一段時間出來,爲免被陰差看到,而且亥時是閻鑼王去紛紜殿坐堂的時候,錦華也正好去那裏闢謠。”
“嗯,我們記住了。汴成王想的真周到。”木小卉點頭不止。
“嗯。”錦華也頷首致謝。其實他若不是迷在情醋意不斷,也早想到這事了。
汴成王說完不回頭地跨出月半門,走出透影牆了,留下木小卉和錦華在書房內寫《薦己書》。
臥房內珊瑚簾後的木小卉邊聽邊點頭,待汴成王說完,她立刻問道:“我知道該怎麼寫了,寫完給汴成王看一下,然後交給青山泰帝去。”
“不急,木小卉你先寫完這《薦己書》,我會在酉時來看,木小卉你的章不錯,大概不需要怎麼修改。到戌時正點出來到公堂來假裝彙報即可。錦華則亥時出來……”汴成王爲他們計劃着。
接下來的話,木小卉聽得懂了。汴成王沒有再和錦華開玩笑,只講述着現在外面的情況:“整個地府還在傳言錦華迴天庭了。對木小卉的事卻沒怎麼提及,只是木小卉的追魂領隊說了三天未見到木小卉。我看這樣,錦華等下你出去,說來了北殿一趟,然後又去了羅酆山,以此闢謠。”
“好,我這去。”錦華一碼事歸一碼,在這事他很清楚:“我立刻去紛紜殿跟閻鑼王搭個招呼,讓他知道地府在傳謠言,令他管管手下。”
“嗯,不錯,但是錦華別急,還有木小卉,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汴成王先擋下他,這不需要功力,因爲錦華聽到“還有木小卉”會自動停下腳步,一言一詞都要聽到耳裏。
木小卉不情願地走回臥房,聽着外面錦華和汴成王的對話。
外面書房內,錦華站在木小卉的書案前,壯如泰山聳立,似護花使者般抵擋住豺狼。倒是汴成王着在這焦急時刻還如君子般蕭條嫺雅地踱着細步,反襯出錦華的幼稚。
但不管如何,錦華認定這樣這樣了,在木小卉的書案前劃了一條隱形的楚河漢界,汴成王不可邁步過來。
汴成王忍不住笑了一句:“錦華何不建一棟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