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鬧兒是李牧的丈人這件事,也隨着事件的發酵,逐漸爲人所知。
盧智林慌張自不必說,而當日聲援盧智林的御史們,也都驚慌失措了起來。雖然現在傳聞中,李牧沒說要報復其他人,但是李牧這廝,都能幹出來萬貫買屎的事情,什麼事情他幹不出來他能拿出一萬貫,就能拿出兩萬貫,三萬貫,誰不知道李牧有的是錢還沒地方花,萬一他灌了盧智林的府邸仍不解氣,再來灌自己家的府邸咋辦
誰能不怕啊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如今盧智林很明顯已經玩兒砸了,而且魏徵已經把他視爲棄子,跟着他一條路走到黑就是弱智了。爲了自保,昨日還與盧智林同仇敵愾的御史們,連夜挑燈奮筆疾書,寫就一道道與盧智林劃清界限的奏摺,次日一大早,如雪片一樣呈上了李世民的案頭。
李世民看都沒看,讓高公公把這些人的奏摺撿出去,送到御膳房當引火燒材。
高公公跪坐在地上,在一堆奏摺裏面往外挑,忽然看到了一個奏摺,啞然失笑,起身來到李世民旁邊,遞了過去。
李世民擱下筆,皺眉道:“朕不是說了,御史臺的奏摺朕不看麼,這是什麼”
“陛下,這是盧智林的奏摺,他言說,他的父親去世了,懇請丁憂,回鄉守孝。”
“有這麼巧的事情”李世民把奏摺拿過來看,確實如高公公所言。盧智林言其父染病去世,懇求回鄉丁憂。
“丁憂”亦稱“丁艱”,早在周朝時期,就有子女爲父母守喪三年的丁憂喪俗。孟子離婁下中記載“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可見在儒家思想中,“丁憂”乃是孝道的要旨之一。
而官員請求丁憂守孝,皇帝一般情況也不能不答應。因爲這是孝道,皇帝若不重孝道,那還得了史書上記一筆,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這種例外,叫做奪情起復。但是奪情起復條件極爲苛刻,只有在國家存亡之際,實在是少不了這個人,且滿朝文武大多數都默許的情況下,纔可以根據情況奪情起復。而大部分的時候,即便是皇帝想要奪情起復,作爲官員也是不可以答應的,因爲無論如何,只要不守孝,就難逃貪戀權位之嫌。
因此盧智林以“丁憂”爲名請辭,李世民還真不好拒絕。若是拒絕,總得有個理由吧難不成皇帝要臣子做一個不孝之人李世民的皇位來路不正,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說他不孝。這個罵名,他絕不敢背。那麼奪情起復沒有理由啊,盧智林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監察御史,又不是六部尚書,有他也行,沒他也行,實在是不符合奪情起復的條件。如果李世民堅持奪情起復,那就只能讓朝野認爲,他是憋着爲李牧出氣了。而他之前剛下了從輕處罰的旨意,如此前後矛盾,無法讓人信服。
李世民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事情沒這麼巧,他把奏摺合上,道:“會不會是盧智林怕李牧報復,假借丁憂之名躲避”
高公公道:“陛下,此時老奴覺得應該不會。盧智林的老家在范陽,從范陽傳遞消息到長安,怎麼也得小半個月。而官員丁憂這等大事,按規矩只能走驛站,因爲要方便吏部查證,且驛站也是最快的途徑。盧智林若以此撒謊,非常容易被拆穿。一旦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滅門之禍,他應當不敢。”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