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技師 >第495章 禍水東引
    王鷗本不欲搭理李世民,卻又擔心李牧會因此喫醋,小心地偷瞄了他一眼,對李世民道:“陛下誤會了,只因逐鹿侯的詞太好,才忍不住念出聲,還望陛下自重。”

    讓李世民“自重”,這句話,滿天下估計也就王鷗敢說出口了。偏偏李世民還不敢說什麼,讓他自重,他就自重,生怕有半點冒犯。

    在王鷗這兒吃了虧,李世民當然得在別的地方找一下平衡。李世民瞄了李牧一眼,故意難爲他,道:“李牧,你聽見了沒,牡丹夫人說你的詞做得好,朕認識牡丹夫人多少年了,還從沒聽見她如此誇讚一個人呢,不如你再作一首應景的來,也叫朕看看,你這個自稱大唐第一才子的大才子,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

    若是換了個人,還真給難住了。

    古人作詩文,講究的是“妙手偶得之”。往往佳作,都是情景和意境到了,才能誕生。李牧前世學的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那也是在茫茫的詩海,茫茫的詞海中挑選出來的。試想一下,唐宋加起來上千年,得多少詩詞,佳作僅有六百餘,比例其實是非常低的。

    就算是李白杜甫,也未必能按照命題作文,迅速地作出一首絕佳好詩詞來,李世民這純粹就是在難爲人了。很明顯,他是在喫李牧的飛醋,誰讓剛纔王鷗說李牧好來着?

    李牧自然也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心裏想,老傢伙夠壞的。我這兒剛出個風頭,你就想着打壓我了?嘿,偏不讓你如意。我雖然不是李白杜甫,但我有一點比李白杜甫更強——老子穿越者,背過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你在這方面找茬,可真是找錯了地方了!

    李牧微微一笑,道:“陛下可是還要水調歌?”

    李世民點頭,道:“牡丹夫人說你水調歌填詞填得好,那自然還得是水調歌了。”

    “還是賞月麼?”

    “對!”

    “拿紙筆來!”

    李牧喊了一聲,有人送來了紙筆。王鷗挽起袖子,非常自然地幫李牧磨墨。李世民見了,心裏頭更是喫味,卻又沒法說。在他看來,王鷗是李牧的長輩,而且王鷗本就是才女,愛好這些東西。一個長輩,爲晚輩磨個墨,說起來也不算是什麼事兒。他若阻攔,顯得小氣。

    但是心中這股子醋意卻是散不掉,李世民打定了主意,若李牧寫的不好、或者沒有特別好,他都要狠狠地點評一番,打一打李牧的囂張氣焰。

    存了這個念頭,李世民瞪圓了眼睛去看李牧落筆,心裏暗自期待,最好李牧第一個字就寫錯了,讓他出一個大糗。

    “江山自雄麗,風露與高寒。寄聲月姊,借我玉鑑此中看。”

    “幽壑魚龍悲嘯,倒影星辰搖動,海氣夜漫漫。涌起白銀闕,危駐紫金山。”

    “表獨立,飛霞佩,切雲冠。漱冰濯雪,眇視萬里一毫端。”

    “回首三山何處,聞道羣仙笑我,要我欲俱還。揮手從此去,翳鳳更驂鸞。”

    寫出來第一句的時候,還看不出什麼。李世民正要點評一番,隨即李牧沒有停頓,就把第二句寫了出來。第二句一出,李世民頓時慶幸剛剛沒說話,要是說了出糗的就是自己了。

    這一首《水調歌頭·金山觀月》是南宋詞人張孝祥的代表作,張孝祥此人雖沒有蘇軾,李清照,辛棄疾等人有名,但其人,卻也是不俗,狀元及第,更難得一身正氣,由於上書爲岳飛辯冤,爲權相秦檜所忌,誣陷其父張祁有反謀,並將其父下獄。秦檜死後,才得平反,是“豪放派”詞人的代表之一。

    整首詞的水平,放在宋詞三百首中,雖不能算是頂尖,但起碼也是中游。至少以李世民的水平,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的。

    但王鷗卻很明顯地可以感受得到,李牧“倉促”之間寫就的這一首詞,其水準要大大落後於上一首《水調歌頭》。對一個文人來說,哪有不視作品爲生命的?李牧之文采,如天上的明月,卻爲了她而與李世民鬥氣,寫了一首水準大降的作品——想到這兒,王鷗的心就像被人攥了一把一樣,疼的要掉眼淚。

    李知恩就在王鷗的身邊,看她眼眶紅了,擔心出事兒,趕緊握了她的手,岔開話題道:“哎呀,表演好像開始了,夫君,咱們別在屋裏悶着了,陪陛下去外頭看看錶演吧。”

    “對對對!”李世民正在囧處,聽到李知恩的話,趕緊借坡下驢,道:“今日主要是賞燈,皇后也該到了,咱們一起去迎一下。”說完負手走在前面,李牧笑着搖搖頭,把毛筆撂下,伸手拉過王鷗的手,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王鷗看着李牧,眼眸中滿是深情。

    “咳!”李知恩咳嗽了一聲,道:“郎情妾意回家去,叫陛下看見了,吃不了兜着走!”

    李牧只好鬆開手,王鷗也紅了臉,挽住了白巧巧的胳膊,倆人先一步下樓了。李牧抓過李知恩的小手兒,道:“這樣滿意啦?”

    “本來就該這樣麼……人家明天就嫁給你了。”李知恩靠在李牧的胳膊上,撒嬌道:“夫君,你不是說有驚喜給我麼?都這時候了,驚喜在哪兒呢呀?”

    “把心放在肚子裏,明天我保準讓你成爲全長安城大姑娘小媳婦兒都羨慕的女子。”

    李知恩哼道:“有這麼厲害呀?我不信!”

    “好呀,真是長大了,夫君的話都不信了——那這驚喜沒了,咱們喫頓飯,磕仨頭就算成親瞭如何?”

    “不要、”李知恩踮腳親了李牧一口:“夫君對我最好了,捨不得我失望的。”

    “那可沒準兒、”

    “夫君——”

    打打鬧鬧下了樓,在街上遇見了陪同皇后一起來的李承乾、李泰兄弟倆。此時平康坊的花魁選拔賽已經算是正式開始了,各家門口的舞臺旁邊,都多多少少聚攏了一些人。但可以明顯地看出,麗春院門口的人數是最多,把舞臺都圍了起來,裏三層外三層全都是人。

    若是細瞅,則會發現一些奇怪之處。圍攏過來的人羣中,有不少小孩子,每個人的手裏

    都有一把蜜餞兒。李世民瞧出了這個門道,點指了李牧一下,卻也沒說什麼。

    皇后在側,李世民也規矩了很多,不敢多看王鷗,卻又忍不住想看。即便如此地小心翼翼,還是給長孫皇后發現了。長孫皇后心中雖不悅,但也知道這事兒賴不着王鷗,而且還有這麼多晚輩在旁邊,實在不好說什麼。便夾在李世民與王鷗當中,阻隔李世民的視線,讓他看不着,拉着王鷗聊些女兒家的話題,讓他插不進話,幾次過後,李世民自己就敗下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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