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算是吧!反正你們爺爺那時候可帥了!”
“不過你們爺爺小時候跟祖爺爺去打獵的時候,被野豬拱了,臉上有一道疤痕……”
“從眼尾到下顎……”
“我也是第二次見他的時候,纔看到的,第一次看到他時候是另一邊的側臉!”
“但人家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我只看到了他美好的一面,再看到傷疤的時候,只覺得心疼,卻是沒有嫌棄半分。”
“我們見過幾次,最後也就接受了他的提親,也不管村裏人再怎麼閒話了。”
“不過……”老夫人說道這裏,情緒又有些低落了起來。
“好景不長……”
“我們成親沒多久,我的父母離世了……”
“成親半年,你們爺爺也一次上山打獵的時候……被擡了回來……”
老夫人腦袋往後靠了靠,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冷清寒幾人一直都在靜靜聽着,爲他們的甜蜜而高興,也因爲這些不好的結局而揪心。
“本來那時候,奶奶都想隨着你爺爺去了的,卻是在醒來的時候,得知有了身孕。這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啊!我又怎麼能狠得下心不讓他看看這世界?”
老夫人眼角滑下一滴淚,此時卻沒有人去打斷她的話。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說出來,哭一場,就好了!
“懷着身孕的那段日子,什麼苦都熬過來了,也看清了很多人的面目……”
“村子裏起了一些風言風語,說你們爺爺是殺戮太多,成親之後卻報應到了我爹孃身上,還有人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煞星,連殺戮深重的人都剋死了……”
“我當時氣的就上去跟人拼命,也幸虧胎兒生命力頑強,不然當時真的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她說到這裏,又有些愧疚。
當初忘了自己不是一個人,大着肚子就跟人拼命,推搡之間,她一屁股就摔到了地上。
當時見了紅,嚇得她臉色都白了!
也幸虧當時剛好有個赤腳大夫路過,孩子的生命力也夠頑強,不然……
她真的要陪着他們去了……
她拍了拍冷子俊的手,有些欣慰道:“好不容易將你們爹帶大了一些,後來遇到了你們娘,家裏的情況才慢慢好轉!”
“有人嫉妒我們家越過越好,又開始了風言風語,你們娘連平時的淑女風範都不要了,上去就跟人打了起來。”
老夫人說到這裏,忍不住有些好笑:“村裏那些長舌婦打又打不過我們,就你娘那罵人不帶髒的本事,她們也幹不過,最後只好消停了下來,哈哈!”
老夫人想到自己當時跟芸娘讓那羣人喫癟的樣子,恍若昨日,如今,卻物是人非……
冷清寒見奶奶笑着笑着,又難過了起來,知道她是想到了媽媽。
冷清寒心也抽痛了一下。
奶奶的心結,難道是媽媽?
老夫人看了一眼冷子俊,見他也有些難過……
再看看冷清寒……
老夫人這般精明,很快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還是問出口:“寒兒,你知道你孃的事兒?是不是?”
老夫人擺了擺手,說道:“你別騙我了!你爹沒有將你娘下葬……你娘是不是還在?”
“她在,爲什麼不回來?”
冷清寒看着有些失控的老夫人,有些心疼,不知道該不該就這樣將真相告訴她?
“什麼?寒兒,娘真的還在,是嗎?”冷子俊也有幾分激動的抓着冷清寒的胳膊,急於尋求答案。
她們都不敢用“死了”這個詞,因爲他們哪怕很久沒有見到鄢語芸,但他們放在心裏的人,他們又怎麼會讓她在他們的心中輕易死去?
“爸爸!”
在冷清寒糾結着要不要將真相告訴他們的時候,門被打開了,隨後冷志忠從外面走了進來。
“芸娘是還在!只是……一直都在沉睡中……”這件事情,他放在心裏很久,爲了讓家人不用過的那麼辛苦,他一直隱瞞着。
這一刻,說出來了,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有些沉重。
“沉睡?什麼意思?”冷子俊問道。
冷志忠和冷清寒都沒有說話。
老夫人卻是氣憤的捶了一下被子,質問:“是不是宋夕雅那個毒婦搞的鬼?”
冷志忠:“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老夫人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就認定了宋夕雅做的,她將自己以前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時娘經常親自送俊兒去啓蒙,芸娘懷着寒兒,行動不便,就在家裏歇着,但好幾次我回來的時候,都看到宋夕雅剛從雲舒樓離開……”
“進去問了芸娘,知道她來給芸娘送補湯……”
“當時我勸芸娘別隨便喫後宅女人給的東西,芸娘說自己是醫者,能分辨裏面的成分,確定都是安胎的補湯,還說她還吃了一些解毒丹,就是爲了防止有時候自己不夠細心,給她人鑽了空子。”
“直到芸娘平安生下寒兒,娘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芸娘在做月子的時候,卻是越來越虛弱……”
冷志忠也記得,那時候太醫說芸娘這是生寒兒的時候,傷着了,虛弱一陣,補補就好了。
但後面雖然能偶爾下地走走,卻是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精神……
看着自己妻子日漸消瘦,慢慢變弱,自己卻無能爲力的時候,是他最恨自己無能的時候。
“沒幾年,雲舒樓突然傳來大夫人歿的消息……”
老夫人當時聞訊暈倒,三日後醒來,本以爲自己還可以送芸娘一程,但府裏卻是沒有半點弔喪的意思,問了身邊的人,她們卻是對這件事情都閉口不答。
還是秦嬤嬤後來偷偷告訴她,冷志忠沒有將芸娘下葬,這件事情也下令不許透露半點風聲。
“之前以爲你是捨不得送走芸娘,時間久了,也就察覺出有些不對了。”
“其實之前一直都想問你,但又怕說起芸娘,你心裏不好受,也就將這件事情藏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