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安”微賜銘咬牙。
微安卻不再理會他,直接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想要坐上去這個位置,幾乎是她的專屬。可是
此刻,見到位置上另外一個女孩,她才猛然晃過神來。
將來
凡是靠他最近的位置,都會由另一個女人取代
心,一點一點,跌進寒潭,變得冰涼。
“微安,你坐這兒吧,我坐後面好了。”思雨要從車上下來,將位置讓給她。
還不等微安說什麼,一道淡淡的嗓音已經替她們安排好了一切,“安安坐後座。”
是啊
最最靠近他的位置,已經有了真正的主人,她也是該退到後面
微安一遍遍這樣告訴自己,纖細的手指曲着,指尖嵌進柔軟的手心,她也絲毫不覺得痛。
呆愣了好半晌,才緩緩移開腳步。
機械的,木然的,拉開後座的門坐進去。
她沒有注意到,微賜銘隱忍的眼神,始終追隨着她的身影。
一路上,微安異常的安靜。
莊思雨輕輕的和微賜銘說着話,微賜銘都會認真的回答。
偶爾,她會喂些薯片給微賜銘喫,明明他就不是個愛喫零食的人,可爲了不拒絕思雨的好意,竟然也喫的津津有味。
以前,自己賴皮喂他喫薯片的時候,他還會很嫌棄的說那些是垃圾食品。
原來,很多事情,不是不願意做,只看是對誰
意識到這個,微安心裏滴血。
降下車窗,讓風吹散眼底的潮潤。
微安不要在意要灑脫點說好的放棄就真的應該大方點
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微安,把窗戶關上”正暗自想着,微賜銘突然開口。
視線藉由前方的後視鏡投射過來,暗沉深邃。
這小丫頭是想把自己吹感冒嗎
現在夜裏這樣涼,她還敢把頭伸出去對着晚風吹
“我想透透氣。”微安輕輕的應一聲,沒有動手。
髮絲,被吹亂,有絲絲落入她脣上。
微賜銘重重的看了她一眼,在前方動手將車窗不由分說關上。
“哥,我不會感冒”微安不滿的低叫一聲。
“思雨身體不好,不能這麼吹。”微賜銘的話,卻讓她整個人如遭雷擊。
再多的抱怨的話,一下子就頓在了喉間,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一個白癡,甚至是小丑。
她
居然還傻傻的以爲,他是關心自己,所以才
呵
又自作多情了
鼻尖一酸,幾乎落下淚來,她倔強的閉上眼,將頭仰靠在靠背上,死死忍住。
“賜銘,謝謝。你對我真好。”莊思雨甜蜜的話,鑽入耳裏。
“待會山上會更冷,你帶好外套。”微賜銘的嗓音,更是溫柔如水。
微安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雙大手,無情的、殘忍的,一塊一塊,撕扯成了碎片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是不是,這次,她真的來錯了
她不該來當這個電燈泡
不遠的地方,微賜銘在搭帳篷,莊思雨跟着他在一旁忙忙碌碌。偶爾傳來她清甜的笑和細碎低語。
兩個的畫面,美好得不可思議,讓微安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兩個帳篷很快就搭好,微安走進其中空出的一個,什麼話也沒說,便把拉鍊拉上了。
原本以爲會是一場浪漫的放逐,可是到此刻微安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多餘的人。
透過透明的頂,看着上頭的黑幕,眼眶忍不住一下子就變得潮潤。就在此刻,帳篷上的拉鍊驀地被人從外拉開。
她一驚,幾乎是立刻將眼淚收住。
翻身,從地上爬起來,黑暗裏一眼就看到微賜銘挺拔的身影。他正彎身,蹲在門外。
“讓思雨進來和你一起睡。”他又是那樣的語氣,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給她們做安排。
微安什麼也不說,只動手就要將拉鍊拉上。
拒絕接受這樣的安排
“安安,別任性”手,被微賜銘握住。他沉目盯着那張緊繃的小臉。
“我爲什麼要接受她和我睡你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和陌生人睡在一起她既然是你帶過來的,不是應該由你負責她嗎”微安的情緒激動了一點。
原本心裏就憋着一股火,現在也不過是找了個宣泄的理由。
微賜銘深邃的瞳孔凝住她怒氣衝衝的小臉。脣,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才緩緩開口:“難道你希望她和我睡”
一句問話,震得微安心身俱顫。被他握住的手,壓抑不住的顫抖。
“別任性了,讓她睡進來。”微賜銘再次發話,這一次,語氣比剛剛緩和了許多。
微安卻
像猛然醒悟,陡然從他手裏抽回手。
“你們是情侶,本就應該睡在一起哥,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我困了”微安說出這些話來,連脣都在顫抖。
不由分說將微賜銘的手推開,去扯拉鍊。
“微安”微賜銘的語氣有些抓狂。
這丫頭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她居然讓他和別的女人睡
“你走別吵我”微安紅着眼眶,將拉鍊合上。
遲早有一天,他要和另外一個女人睡在一起
不是像那夜在醫院裏他們那樣,只是簡單的相擁而眠。
他和其他女人,會摟摟抱抱,卿卿我我,還會做更多更進一步的事
總是要接受的,倒不如現在一起痛了。傷到深處,就會麻木
麻木後,她也可以死心
獨自躺下後,微安的眼淚再忍不住奪眶而出。
怕狼狽的哭聲泄露出來,她將小拳頭緊緊擰住,死死塞進口中。
指關節,被咬出一排鮮明的牙印
心,好疼
風,吹拂而過。
兩個帳篷,分別睡着兩個女人。
微賜銘坐在車上,視線始終停駐在其中一個帳篷上。幽暗的雙目裏,全是孤寂。
他的安安,竟然可以這樣大方的把他推給另外一個女人
他承認,之所以會帶莊思雨一起來,不過是想讓微安清醒一點,別再繼續陷在這種永遠暗無天日的地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