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輕點好痛”鬱西掙扎。
他臉色陰沉得生寒，周身的空氣，彷彿頓時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鬱西被這樣的慕至北嚇得一跳。
突然，忍不住懷疑自己做出這種事，是不是錯誤。
“誒，至北，鬱西是孕婦，你溫柔點”鬱母在樓下嚷嚷着。
慕至北什麼都不顧，拽着鬱西上樓。一腳踹開臥室的門，將鬱西扔了進去。
他眼底全是沖天的怒意，死死瞪着鬱西。質問的男音，彷彿來自地獄一樣，“孩子怎麼來的”
鬱西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心底微微發顫。手緊緊扣住一旁的櫥櫃，才找到一絲勇氣，“不管我怎麼來的反正，這個孩子是你的，你就必須負責”
慕至北冷哼，“鬱西，原來你還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現在，除卻無恥這兩個字，他找不到更適合形容她的詞語。鬱西望着他，眼底閃爍了下，“我說過，我要和你在一起從小我們就是對方的，一個蘇初夏就讓你完全變了而且，她是妹妹你若是再對她有任何念想，就是罪過”
“孩子是怎麼來的”慕至北沒有理會她的話，一步逼過去，氣勢駭人，“鬱西，我再問你一遍，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牙切齒。
鬱西撇開臉去，不敢對上他那銳利的視線。可是，慕至北根本不容她逃避，手一下子扣住她的下頷，冷眼逼迫着她。
“人工受精”她如實回答。
“你動過我的精子庫”慕至北的眼神，更加陰森。額頭上幾乎蹦出青筋來。
扣住她下頷的大掌，驀地用力，力氣很大，幾乎要將她捏碎了一樣。
因爲自己是幾脈單傳，爲了以防萬一，22歲的時候，父親通知醫院採了健康精子保存着。他以爲不可能會派上用場，現在居然被鬱西利用
鬱西的沉默，已經代表了回答。
“明天，我陪你去拿掉”他幾乎是想都沒想。這已經是對她最善的對待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拿掉不”鬱西立刻搖頭，驚恐的望着他，“我不要這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
“這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慕至北打斷她的話，眼底沒有半點動搖，也沒有絲毫猶豫。說出來的話，更是字字重如巨石砸過，“明天立刻去醫院鬱西，你敢做出這種事來，就應該有承擔一切後果的勇氣”
“不”他的殘酷讓鬱西白了臉色，她抱住小腹，退了一步，“我不會允許你傷害我的孩子就算我的手段有問題，你也沒有權利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這孩子是我的”
慕至北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母親拿孩子當威脅我的工具，光這一點，你就不配母親這兩個字”
“如果你以爲光一個人工做來的孩子，就能讓我負責，讓我娶你，簡直是天方夜譚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的孩子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他頓了一下，盯着鬱西慘白的臉，才吐出餘下的幾個字，“除了她”
除了蘇初夏
她當然懂。
鬱西一愣，驕傲的臉上浮出一絲冷笑，不客氣的回擊，“只可惜，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和你有孩子。就算你們真有孩子，將來，生出來的也一定是個癡傻孩子”
慕至北的拳頭緊緊握在身側，青筋直蹦。他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壓抑，才能不動手。
半晌，脣動了動，才吐出一個字，“滾”
慕至北變了
變得殘酷，變得無情。
鬱西不敢停留，跌步錯開他要出去。和他擦身而過的一瞬，他僵硬的大掌卻驀地將她拽住。冰冷的警告，響在耳畔，“鬱西，明天早上若是見不到你，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來。”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過全身，鬱西打了個寒噤。直到此刻，她才猛然驚覺，原來她下錯了注。
“你不該碰到我的底線”他牽脣，語氣驀地平緩下來，卻驚人的寒涼：“鬱氏那些髒事，我不是不清楚。我不介意和鬱氏撕破臉你最好好好掂量”
和鬱氏鬧掰，結果一定是兩敗俱傷，慕氏必然跟着元氣大損。但他不介意
翌日。
鬱西竟然真的就此消失。
慕至北勃然大怒，立刻讓望望找人，緊接着便是召集其他三人。
“你們三個幫我把鬱氏孤立出來，接下來的我將全力對付鬱氏”慕氏的會議室裏，慕至北說出自己的計劃。面色凝重得讓其他三個人莫名所以，面面相覷。
“出什麼事了”施揚喧問。
“鬱氏和慕氏一向是同盟，說得粗點，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現在要撕破臉”於南也奇怪。
“是而且是全力打壓鬱氏”慕至北加重語氣。
微賜銘看他一眼，“至北，你不是個衝動的人，這麼做對慕氏沒有半點好處，而
慕至北神情難看到了極點，他只是僵着身子靠在沙發上，不發一語。
一見這樣子，三個人都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可，到底鬱氏怎麼得罪他了
“少爺少爺”望望在門外急得跺腳。
慕至北擰眉，“進來。”
“怎麼了”慕至北問望望，“鬱西找到了”
提到這個名字，其他三人對視一眼。隱隱猜測，這事兒多半和鬱西有關，卻沒想到竟然是那麼荒唐的事
“不，不是找到鬱小姐。而是您看今天的報紙”望望將手裏一張報紙遞過去。
慕至北一看，神色肅寒得恐怖。
手，幾乎將報紙捏碎。
微賜銘狐疑的將報紙奪過去，見到那報到的標題，駭一跳。
“鬱氏傳出已孕慕氏繼承人，世紀婚禮有望在下月舉行。”
更誇張的是居然還附帶着醫院的檢查結果
於南和施揚喧湊過來看一眼，也被嚇到。
“她她真的懷了你的孩子”於南忍不住問。
“會拿掉”慕至北只吐出這三個字，沒有絲毫猶豫。
三個人皆是心驚。這一點都不像他的脾氣。既然孩子是出自於他，怎麼會不負責
“至北，如果她真有了你的孩子，你再對付她，輿論上過不去。到時候，慕氏只會成爲衆矢之的。”微賜銘提醒。
是。鬱西也是想到了這一步，纔會出這一招。
但，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心
“玩輿論，誰都會。”慕至北的神情沒有絲毫鬆動，視線落在報紙上，神情更多了幾分寒涼，“況且，這個孩子是她偷來的。”
“偷”三人驚詫。
“難道，她去醫院動過你的精子庫”施揚喧猜測。
慕至北抿着脣，沒出聲。那家醫院應該很清楚，做出這種事來，就再也別想繼續營業下去。
微賜銘搖頭，“沒想到鬱西會做到這一步來。
“慘了，我得回去把我那精子庫給毀了。要多出幾個像鬱西這樣的女人，那我這輩子要負責的女人，都多到數不清了”於南覺得後怕。
這招也真是太損，太惡劣了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於南打心眼裏同情慕至北。
冬季的清晨，初夏就在廳裏來回走動着，望着窗外氣勢磅礴的海景。醫生說孩子胎位不太正，要她早晨多起來散步。
初夏撐着腰桿，一步步走着，低語細碎和肚子裏的小寶寶說話。似乎是感受到小寶寶的動靜，她輕輕笑開，神情柔和。
孩子
只願她能健健康康就好。
她知道，自己執意生下孩子來，太自私。可是她沒有微安那樣的勇氣
何浩昊勸過，醫生也勸過，可一想到那些冰冷的器械在身體裏殘忍的攪弄，一個生命就這樣消逝的感覺，她終究狠不下心。
這是她的
也是慕至北的
她怎麼能拿掉
門，被推開。何浩昊從外面進來，提着大包小包，都是些baby的用品。初夏無奈，“你怎麼又買這些東西滿屋子都是你買的。孩子一下子就長大了，你買的這些根本就用不了幾天。”
“看着好看就買了，無所謂。”何浩昊將東西擱在沙發上。初夏坐下來整理，想起什麼，隨口問了一句：“今天早上的報紙怎麼沒有送過來好奇怪。”
“啊嗯”何浩昊臉色微微有些不對勁。初夏奇怪的擡眼，“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路上耽擱了。你想看報紙我回頭給你出去買一份。”
“不用了，我就隨便問問。”初夏搖頭，沒怎麼在意。“沒喫早餐吧廚房裏熱了粥，你喝點。”
“嗯。”何浩昊點頭，往廚房裏走。走進廚房，忍不住折回頭看她一眼。幸而，今天早上的報紙送得晚一點，他到樓下的時候，剛好遇見送報的。所以，也正好把他攔了下來。
那則新聞，她若是看到了，會有什麼反應
雖然這幾個月，她從不提起慕至北，在他面前也儘量表現出樂觀的狀態，可是，事實怎麼樣，只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有時候，感情瞞騙不了任何人
收拾好東西，何浩昊已經去上班了。初夏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育嬰書籍。等到中午的時候，有人定時送來營養餐點，她胃口一向不好，但爲了孩子，還是勉強都喫完。
到下午的時候，她打開電腦，在網上隨意的瀏覽新聞。
慕氏的新聞很多，但每次都是一些官方的財經新聞。即便如此，初夏還是悄悄的關注着。這一次，照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