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張氏接過婢女拿過來的斗篷披在上官瀅瀅身上,“瀅瀅,小辰,你們都還沒用膳吧肯定餓壞了。”轉身吩咐丫鬟,“去讓廚娘重新做幾道新鮮的送上來。”

    上官瀅瀅對張氏微微笑了笑,移開視線,再次看向那個船孃,“主子掉到水裏了,你居然要說沒看見水面上有人,沒聽見呼救不用下去救,難道是要等主子自己游上船還是到屍體浮上水面,你們在船上討生活的人,都是這樣做的嗎”

    “奴婦奴婦是不知道大小姐和大少爺掉到哪裏去了”那船孃被上官瀅瀅咄咄逼人的話瘮得冷汗直冒,雙腿一軟,給她跪了下去。

    “呵呵,除了河裏,還能掉到哪裏難道還能飛上天不成你以爲是小孩童抓子兒,那些子兒掉到哪裏你能看得一清二楚是吧”上官瀅瀅語氣越來越強勢,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這船孃。

    上一世她們三個掉進水裏動靜那麼大,離得那麼近的船孃竟然說沒發現,要是當時及時下水去搜尋他們,說不定大少爺根本就不會死

    而這一世,這船孃依然故我,並沒有積極施救。

    她如果不做點什麼阻止,上一世的悲劇還會重演

    那她重活一世還有什麼意義

    上官瀅瀅覺得一股怒氣漸漸在胸中蘊集,沉下臉,看向她爹上官建成:“爹,這船孃不能用了。”轉頭看向前面茫茫河面,“我們什麼時候能在岸上停靠”

    “最快明天巳時能靠岸買些東西。”上官建成不知道爲什麼話題突然換了。

    “好,明天船一靠岸我們就把她賣了。”上官瀅瀅沉聲道。

    她說完邊牽起上官景辰的手往自己艙室走去,彩桑,小桃,小橘也緊緊跟在身後。

    “大小姐大小姐您不能賣了奴婢奴婢家裏老老少少都還等着奴婢的月錢喫飯呢求您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後一定緊緊盯着各位小姐少爺,不會再落水了。”那船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整個人癱在甲板上。

    上官瀅瀅突然回過頭來,雙眼狠狠地瞪着船孃,“哼你還想要有下一次是不是希望我們全都落水了你纔開心啊”

    她轉身對她爹上官建成堅定地道:“爹,我不想再看見這船孃。您看着辦吧。我帶弟弟回艙了。”

    上官瀅瀅的繼母張氏見了,嘆息一聲,指着那船孃道:“你老實安分點,不要再哭鬧了”然後示意身後的小廝,“先把她帶下去吧。”

    上官瀅瀅帶着上官景辰回了艙室,就讓彩桑叫來了全貴。她坐在臨窗的大坑桌上飲着茶,剛纔肚子太餓喫多了油燜大蝦,喝了幾杯碧螺春倒是舒暢了不少。

    “全貴,你發現了什麼”

    全貴看了旁邊的彩桑一眼,上官瀅瀅對三個丫鬟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全貴微躬身子上前小聲道:“大小姐,那個船孃果然有問題。”

    “奴才剛纔聽那些艄公、舵手說這個船孃是他們老闆臨時找來的,因爲原本找的那個船孃突然傷了手,時間緊老闆也就沒能多做考慮只要水性好就找過來補替了。另外那兩個船孃說她們一起在下面幹活時,這個船孃總是鬼鬼祟祟地東瞧西摸地,還常趁她們睡着的時候拿着些紙條在那裏看呀看的,然後又點燈燒了,她們都不識字也不知道寫的什麼。”

    上官瀅瀅看向全貴,“你在她的艙室找到紙條了”

    全貴嘿嘿一笑,從袖口裏抽出幾張小紙條遞給她,“果然瞞不過大小姐的眼睛。”

    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在那船孃的枕頭底下的炕板縫裏一丁點一丁點輕輕地抽下來的。

    上官瀅瀅展開紙條,每張紙條上都寫着字,字跡潦草堪比鬼畫符,她努力辨認加猜測才勉強拼出來。

    “到船甲板上接近目標”

    “明天酉初動手”

    “酉末船尾接應”

    看來她們是遇上船匪了。

    還好她跟弟弟命大被後面的船救了,不然他們就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在衆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夜香都準備好了嗎”上官瀅瀅擡首看向他。

    “是的,都準備好了。”全貴抽了抽嘴角。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了。今夜一定會很香啊”上官瀅瀅眼眸閃亮笑得一臉狡黠。

    額大小姐您笑得這樣開心真的好嗎

    大小姐都不知道爲了給她弄那麼些夜香,他易容成邋遢的聾啞小廝倒夜香時受了下面僕人多少異樣嘲笑的目光,一看見他挑着兩個木桶,就嫌棄地稱呼他“掏糞的”,掏糞這個稱呼是能隨便叫的嗎

    還有那兩個船孃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想想他就牙根癢癢。

    不就是倒個夜香嘛,搞得好像他是個有什麼怪疾的變態似的,有本事就別拉撒唄,還嫌棄他。

    全貴擡頭偷偷瞧了大小姐一眼,大小姐真淡定

    還真不是他自己嫌棄,他總覺得身上一直有一股怪味,都已經洗了四個澡換了三套衣服了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全貴恭敬地立在一旁隨時準備聽命,上官瀅瀅擺擺手說:“做得很好,你們繼續盯着,先退下吧”

    “是”全貴道。

    全貴出了艙室走到上官景辰艙室外,正要敲門進去伺候,後面傳來丫鬟甕聲甕氣的聲音,“等等,全貴這是小姐賞你的。”

    全貴回頭,看見彩桑正用手帕捂着口鼻,站得遠遠的,待他伸出手要接時她才迅速靠近把包在拋到他身上,臨走時還不忘道:“你快去洗洗,薰死人嘞”

    全貴納悶地打開布包,裏面竟然是一小罐薄荷蘆薈香液。

    被嫌棄了

    果然不是錯覺

    艙室的窗面朝湖面,上官瀅瀅看向漆黑的夜幕,平靜如洗無垠的江水,間或有河水唏噓的聲音。

    樓船上的風燈在江上投下暗影,只看得見近前的水域,遠處反而更加漆黑。

    天地悠悠,似乎只有這一艘船在天地間飄蕩。

    看向桌上的沙漏,已經過了戌時三刻。

    茶涼了,上官瀅瀅讓彩桑再泡一壺進來。

    “小姐,這個時辰您還喝茶,晚上夜起,要鬧睡不着的。”彩桑把茶端上炕桌,又拿了好幾

    個瓶瓶罐罐,納悶得很,“您準備這麼多香液幹嘛剛纔全貴出去的時候不是已經撒過了嗎”

    她嗅了嗅四周,淡淡的桂花香味正好適中,再多就要打噴嚏了。

    “多了留着總會有用的,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晚不用伺候了。”上官瀅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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