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瀅瀅哼了一聲,“是伶牙俐齒”
上官瀅瀅很是好奇,結果第二天,她就有幸看見了朱宸月眼裏的良人。
那人生得倒是一表人才,舉止彬彬有禮進退有度。雖然家境不算好,但是一旦中舉,馬上就翻身了,倒不是大問題。
朱宸月躲在柱子後面看見那人來拜訪她的祖父,滿心歡喜。
上官瀅瀅湊在她身邊探頭看了看,回頭又看了看朱宸月,道:“大表姐,你真的想嫁那個人”
朱宸月害羞點點頭,“表妹,你覺得那人如何”
上官瀅瀅仔細觀察了兩盞茶的時間,正色說道:“這人的牙齒不齊,興許是常常沒有清潔的原因,牙齒上有厚厚的一層黃漬,太邋遢了。大表姐,你要三思。”
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們,從小生長的環境都是跟普通人家不一樣的,他們行事爽利乾淨,又有有專人伺候,婆子丫鬟郎中大夫,各種清潔保養,纔能有那一口白牙。
而這秀才明顯家境很差,那一口牙天生不齊,不笑的時候還好,一笑就露出一口帶着黃漬的牙。旁邊跟他說話的其他秀才都離得遠遠的,興許他還有口氣。
朱宸月本來是看這郎君怎麼看怎麼好,恨不得私奔都要嫁給他。
可是一聽上官瀅瀅說那人的牙很黃,她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還真是很黃,上面似乎還有一層牙漬,這麼一看立刻從心底裏涌出一股噁心和難受。
對於一個嬌生慣養的深閨小姐來說,沒有比這更讓她倒胃口的事了。
上官瀅瀅深知這一點。
跟這些小姐說民生艱難,貧賤夫妻百事哀都是沒用的,那反而會激發她們的逆性,拼着一腔熱血愛意也要跳下火坑
更別說那秀才家裏還有含辛茹苦撫養他長大的寡母,婚後的各種艱辛真的不是朱宸月這種千金大小姐能從容應付的。
她上一世在上官府看着大小姐幫上官建成在外打理生意多年,各樣人見得多了。
朱宸靈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她怔怔地又看了那秀才一眼,發現自己之前怎麼就豬油蒙了眼了,看上這種人
雖然那人身材高大,五官俊逸,但是一口黃牙破壞了整體形象。
除了牙齒髮黃,朱宸靈進一步發現那人手上的指甲裏有黑泥,頭髮油膩,像是很多天沒有洗了
這樣的人,她居然還想要嫁給他
一想到要跟這樣的人同牀共枕,想到那人張着一口又黃又臭的嘴來親她,那層牙漬朱宸靈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悶悶地轉身,拉着上官瀅瀅的手。回自己房裏去了。
“表妹,多謝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朱宸月對她悄聲說道,“我爹孃和妹妹一直勸我說不合適,我就是不聽。難得你一語點中要害,不然的話,真稀裏糊塗跟那人走了,我這輩子肯定就完了”
上官瀅瀅一驚。拉住朱宸月的手。“表姐,你什麼意思怎麼會跟他走呢”
朱宸月垂下眼眸,苦笑道:“我原本跟他說好了。家裏人不同意,我也要嫁。他就說,這兩天找個機會,讓我偷偷出門。他會來接我去他家,兩個人歡歡喜喜過一輩子”
上官瀅瀅反手抓住朱宸月的手。連聲道:“表姐,你千萬不能跟他私奔啊”
難怪上一世朱家對朱宸月的去處閉口不談,嫡長女跟個窮秀才私奔這話姥姥舅母她們怎麼說得了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誤打誤撞打消朱宸月對那人的愛慕。朱宸月也要再一次私奔了。
上官瀅瀅忍不住抹一把額頭上的汗。好險真是好險
她看着大表姐嫩白如凝脂的肌膚,細長的柳葉眉,晶亮的杏眼,吐氣如蘭,溫婉可人,不管怎麼看,都是一株才抽出嫩芽的嬌花兒,差一點就被端到豬窩裏被豬拱了。
上官瀅瀅本來對那秀才沒有惡意,喜歡一個漂亮姑娘也不算是過錯,但是聽說他居然鼓動朱宸月一個大小姐跟他私奔,對他立刻很是不滿。
深閨裏的小姐偶爾見了一次外男,就心生愛慕之心是有的,但是很少有人真的不顧父母的阻攔付諸行動。
如同朱宸月這樣,更是少之又少。
罷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上官瀅瀅忍不住想到了孃親朱婉清。
同樣是跟自己的爹門不當戶不對,但是朱家卻沒有攔着她不嫁,而是三媒六聘,三書六禮,一個不少,朱家的陪嫁也是大手筆,不比任何一個公侯將相家的姑娘差。
當然,自己的爹是商戶出身,那時候雖然不算大富,但是錢還是有的,從小也是丫鬟婆子捧着長大,跟京城世家公子哥兒只差在禮儀見識上。
上官瀅瀅壓下心頭的異樣,忙勸住朱宸月:“表姐,你快去跟大舅母說說話,就說你是一時糊塗,以後不敢了。終身大事,還是聽爹孃的比較好。”
朱宸月經過了這件事,已經對這種人敬謝不敏了,忙道:“我省得。我這就跟娘認錯去。”說着,又去裏屋把那秀才偷偷送給她的書信拿了出來,扔到熏籠裏付之一炬。
上官瀅瀅看着這些東西,有些緊張地問:“你有沒有什麼東西在那秀才手裏”
如果朱宸月也送過那秀才東西,就跳進青江也洗不清了。
私相授受可是閨閣小姐的大忌。
朱宸月搖搖頭,“沒有,我還沒來得及送他東西”頓了頓,又苦笑道:“我花了半年的功夫做了個香袋兒,本來是想送給他的。結果前幾天被你弟弟的小貂給扯壞了,我還生氣來着。”
上官瀅瀅恍然大悟,道:“難怪這幾天你對我弟弟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原來是小貂惹的禍事”
朱宸靈笑道:“小貂是歪打正着了”
朱宸月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對。晚上我讓廚房給小貂多做幾塊肉。還有小辰,他是個好孩子,眼睛亮閃閃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癡傻的人有這樣亮的眼睛。”
上官瀅瀅笑道:“這有什麼奇怪,我弟弟又不是
傻子。”
“不是,不是,我們都知道他不是。”朱宸月笑眯眯地安撫她,這語氣聽得上官瀅瀅氣結。
她弟弟這個“傻子”的稱呼,什麼時候才能真的去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