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射了一會兒,見水裏沒有異樣,還是不放心,正扔了弓箭,突然看見一旁的水草動了動,正一步步靠近,不遠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
他們愣了一下,回頭一看,馬上改了主意。
“他孃的永興侯府的兵馬來得這麼快撤”
幾聲呼哨聲響起,這些追殺過來的黑衣人很快又撤走了。
上官瀅瀅聽見了,並不敢從水草叢裏露臉出來,擔心是這些歹徒故意引誘他們上鉤的詭計。
她託着上官景辰,在水底不斷地浮浮沉沉。
上官瀅瀅知道這片海域有大魚出沒,有些大魚可是牙口很厲害的,會咬人,而她身上沒有任何防身的利器,自然不敢帶着弟弟冒險。
她只能躲在水底,等着天亮,或者等到自己認識的人來救他們。
晚秋的水底已經很是冰冷。
上官瀅瀅摟緊了自己的弟弟,苦笑着想,自己兩姐弟真是跟水有緣
又過了一會兒,上官瀅瀅突然聽見了小雪貂的叫聲,從岸邊傳來。
小貂出來了這表示沒事了
上官瀅瀅想了想,看着憋得兩腮鼓起來的小辰,知道不能一直待在水下,只好慢慢踩着水,往岸邊靠近。
“瀅瀅小辰”水上很快傳來司徒煬傾焦急的叫喊聲。
上官瀅瀅心裏一動,偷偷潛上水面瞧了瞧。
只見一瞬間,岸邊亮起無數個火把,照亮了這邊的水域。
那手執火把的人,都是盔甲儼然的軍士,高高地坐在馬上,就連司徒煬傾也
穿着一身玄鐵胸盔,騎在馬上。
他的目光往水面上逡巡,猛地看見水面不遠的地方似乎有動靜
上官瀅瀅鬆了一口氣,託着小辰往蘆葦叢那邊游過去,然後從那裏爬上岸。
她和小辰全身都溼透了,幸虧有斗篷在外面遮掩,不然上官瀅瀅真是不能走出去了。
頭髮的髮簪不知掉到哪裏去了,海藻般的長髮披散下來,溼漉漉地搭在後背。
上官瀅瀅抱着小辰一步步從蘆葦叢裏走了出去。
“司徒公子。”她分開蘆葦叢,輕輕叫了一聲。
司徒煬傾猛地回頭,看見一個披着斗篷的高挑女子站在蘆葦叢中,秀髮披散,面色驚心動魄地蒼白,但是那一雙流光溢彩的黑眸,卻有着強大的吸引力。
“瀅瀅小辰”司徒煬傾從馬上翻身下來,奔跑過去,“你們沒事吧”
上官瀅瀅笑着搖頭,“沒事,你來了我們就沒事了。”她喫力地抱着小辰,站在司徒煬傾面前搖搖欲墜。
司徒煬傾從她手裏接過上官景辰,“我來抱吧,你哪裏抱得動”
上官瀅瀅揉了揉胳膊,覺得那胳膊已經麻木得不是自己的了。
“司徒公子,麻煩你馬上送我們回朱家,好麼”上官瀅瀅擡頭,輕輕央求道。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司徒煬傾抱着上官景辰轉身就走。
上官瀅瀅忙跟着他身後,跌跌撞撞地跟到司徒煬傾的馬前。
司徒煬傾先把小辰放上去,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再朝上官瀅瀅伸手,“上來吧。”
司徒煬傾握着上官瀅瀅的手,只覺得那隻手細軟嫩滑,柔若無骨,但是握緊了,卻又有一股韌勁,不容忽視。
“瀅瀅小辰你們還好嗎”
司徒煬傾背後又傳來一道聲音。
是朱家表哥朱明晨的聲音。
上官瀅瀅下大定,忙不迭地縮回手,朝司徒煬傾身後揮手道:“表哥,我和小辰在這裏”
朱明晨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吁了一口氣,飛奔過來道:“你們沒事吧傷着沒有”
一陣清冷的晚風夾着水汽吹了過來。
“阿嚏”
上官瀅瀅掩袖打了個噴嚏,覺得全身出奇地冷。
她忍不住看了看在司徒煬傾馬上坐着的上官景辰。
清白的小臉,嘴脣發紫,小手緊緊抓住繮繩,渾身緊繃,很是害怕的樣子。
“瀅瀅,你們全身怎麼都溼了”朱明晨大奇,忙將身上的薄氅解了下來,給上官瀅瀅披上。
上官瀅瀅從裏面將自己溼透的外裳解了下來,握在手裏,才暖和一點。
但是全身衣衫依然溼漉漉的,難受得緊。
她定了定神,道:“大表哥,回去再跟你細說。”
“好,快走吧。祖父祖母剛得到消息,急得要命,在家裏盼着你們回來呢。”朱明晨看着周圍都是軍士,也不好多問,忙側身道:“我帶了一輛大車過來,你是坐車呢,還是跟着煬傾騎馬”
“自然是坐車的好,我不大會騎馬。”上官瀅瀅含糊說道,擡頭對司徒煬傾道:“司徒公子,麻煩把我弟弟送下來好麼我帶他坐車吧,他膽子小,從沒遇過那麼兇險的場面,他肯定嚇壞了。”
司徒煬傾偏頭看了看上官景辰,感受到他全身的顫抖,忙託着他的腋下,將他抱下來。
朱明晨緊走兩步,接着上官景辰抱在懷裏,轉身往自己帶來的大車走去。
上官瀅瀅跟在他身後。
司徒煬傾勒着繮繩,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上官瀅瀅的背影,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子的入口處。才揮一揮手,道:“跟着朱公子的大車。”
這一次,有永興侯府的軍士相隨,司徒煬傾他們順利回到了朱相府門前。
司徒煬傾從馬上翻身下來,跟着朱明晨和上官瀅瀅他們一起進去了。
“瀅瀅小辰”朱老夫人在堂前焦急地盼望着,一見他們姐弟進來,便走過去要將他們摟在懷裏。
上官瀅瀅帶着小辰退後一步,忙道:“姥姥,我和弟弟衣裳都是溼的,不能把您的也弄溼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弄溼了”朱老夫人看向朱明晨喝司徒煬傾。
朱大爺的夫人章遇姍忙道:“娘,您別急先讓我帶他們姐弟先去換衣裳,晚上天冷,兩個孩子要是受了驚,還着涼,就麻煩了。”
“吩咐廚房準備安神湯送過去。”朱老夫人點點頭,看着章遇姍帶着上官瀅瀅和上官景辰下去了。
朱大丞相目光沉沉地看着司徒煬傾,擰眉道:“煬傾,這是怎麼回事”
司徒煬傾羞愧地拱手道:“大丞相,是我疏忽了。我只當瀅瀅他們坐的是大丞相的車,京城裏沒人敢動他們,所以沒有派兵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