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這個甲套您看怎樣”二公主孫顏清伸出纖細的小指,給長姐孫顏茗看她新戴的甲套。她比長公主小了六歲,偶爾來長公主府上串門。
那甲套赤金爲底,鑲了重重疊疊的寶石,光華璀璨,耀人眼目。
“好好,我妹妹什麼東西都是好的”孫顏茗笑着抱住孫顏清,將一個澄碧如水的翡翠臂釧套在孫顏清渾圓白嫩的胳膊上。
孫顏茗還是秉承着西昌國的審美,覺得姑娘家要生得纖細亭亭玉立才叫美。
妹妹孫顏清生得和她很相似,一張鵝蛋尖臉,白嫩得掐的出水來。
“長姐,這臂釧好漂亮”孫顏清驚喜說道。
姐妹倆笑作一團。
“長公主,二公主,駙馬回來了,季伯爵求見。”大殿的宮女在門外通傳。
“哦,是向林和二伯來了。”孫顏茗整整衣袍站了起來,“我帶你去見見你姐夫。”
孫顏清不喜歡見到季家人,抿嘴笑了笑,道:“長姐,我這身衣裳怎能見人等我回去換身衣裳再來見吧。”
“也好。”孫顏清上下看了她一眼,對女兒這樣看重自己婆家人很是高興,“快去換吧。”
孫顏清帶着自己的宮女從大殿後門溜了出去,並沒有回長姐爲自己準備的宮室換衣裳,而是走了小道回皇宮去見皇后楊玉昀了。
“母后可還安好”孫顏清笑着走了進去。
楊玉昀正怔怔地靠坐在榻上,手裏拿着一卷書本出神,擡頭見孫顏清走進來了,楊玉昀放下書本,招手道:“是清清來了,過來陪母后坐坐。”
孫顏清是最小的金枝玉葉,母后很是疼愛她,最喜歡跟皇后楊玉昀處在一塊了,覺得這樣的女子,纔是真正的皇家氣派
平日裏一言一行,她都着意模仿自己的母后楊玉昀。
這邊長公主剛讓季伯爵坐下,就見季伯爵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她磕頭道:“長公主,長公主,您的小叔子被人打死,您一定要我們伸冤報仇啊”
“什麼大陸死了”長公主霍地一聲站了起來,臉上繃得緊緊的,從牙縫裏吐出一句話:“誰那麼大膽敢動本宮的小叔子活得不耐煩了吧”
章遇姍從上官府回到朱相府,馬上求見朱大丞相。
朱大丞相有些驚訝,問她道:“你不是去了上官府參加小辰的生辰禮”
章遇姍苦笑,低聲道:“上官府出事了。”說着,就把上官瀅瀅跟她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朱大丞相緩緩站了起來,嚴肅問道:“這件事當真你不能撒謊”
“千真萬確。”章遇姍忙道,“這種事媳婦如何能作假如今小辰被嚇得魂不守舍,連話都不會說了,瀅瀅不敢讓別人知道,只自己守着他。還有,這件事,外人並不知曉,瀅瀅只說與我聽,我說與爹爹您聽了。”
外人知道的情形,便是章遇姍大兒子朱明晨也知道的情形。
朱大丞相就把朱明晨也叫了來,問道:“今天在上官府出了什麼事”
朱明晨忙道:“祖父也知道了今天是這樣的,那幾家的世子喪心病狂,居然在上官府企圖侵犯上官太太,結果被瀅瀅姐弟打翻在地,後來,姑父一怒之下,就砸死了季世子”
跟章遇姍說的外面的情形一模一樣。
幸好小辰的事,沒有被別人知道。
而季大陸已經死無對證,總算是遮掩過去了。
朱大丞相面色凝重,揮了揮手,讓章遇姍和朱明晨都下去了,自己招了呂晶易過來問道:“呂老,您看這件事”
呂晶易是朱大丞相的左膀右臂,但是平日裏一般不露面,知道他的人很少。
呂晶易聽了,臉色也很沉重,過了半晌,才道:“幸虧小辰沒事。”
“是啊,幸虧沒事。如果真的被玷污了,我們手裏的牌就越來越少了。”朱大丞相嘆口氣,“如果他能再生一個兒子就好了。”
“這一次張氏被當了替罪羊,不知道能不能善了。”呂晶易跟着嘆氣,“還有季家是長公主夫家,這一次肯定要鬧到陛下那裏。”
他可是知道上官建成是有多緊張張氏這個繼室妻子。
不然他們也不用如此糟心了。
“這我倒不擔心。”朱大丞相揉了揉緊皺的眉心,“只是季家那邊要點功夫擺平,你知道的,季家靠着那位,說不定就趁機生事了”
季家的靠山是長公主,而長公主的靠山就是皇后楊玉昀了。
在西昌國,皇后楊玉昀的勢力,並不侷限於皇宮大內。
呂晶易只好道:“丞相趕緊進宮,向陛下回稟此事吧,這件事,只有陛下拿主意纔行。”
朱大丞相點點頭,“我立刻進宮。”
“陛下,季大陸今日在上官府犯事,您看要如何處置”朱大丞相將今天的事,又對順宏帝轉述了一遍。
當然,他說的是上官瀅瀅告知章遇姍的真相那一幕,並不是後來外人看見的那一幕假相。
順宏帝微擡起眉毛,虛胖的臉上抽搐兩下,便恢復了平靜,閉上眼睛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事,朱相也需要來問朕”
順宏帝這樣說,就是要給上官家撐腰了
朱大丞相吃了定心丸,也知道該如何做了,忙拱手道:“陛下明鑑微臣告退”
從皇宮裏出來,朱大丞相給人傳了信。
上官府的趙大掌櫃接到朱大丞相傳信的時候,正跟上官瀅瀅商議此事。
“趙伯,我覺得我們不如先去大理寺告狀吧
。”上官瀅瀅並不知朱大丞相傳了信來,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道,“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那季大陸有長公主做靠山又如何就是畜生一般的人,我就不信將他的所作所爲大白於天下,長公主和駙馬爺還有臉庇護他”
趙大掌櫃吃了一驚。
上官瀅瀅提出來的法子,正是朱大丞相給他傳信中暗示的法子
“你真的想打官司”趙大掌櫃的眼睛裏閃着精明的光芒,脣邊帶出一絲笑意。
上官瀅瀅跟他分析自己的想法:“雖然都說民不與官鬥,富不與官爭,但是也要看具體情況。如果我們上官家是籍籍無名的小商家,我們也不在天子腳下着,我也不提這個建議了,趁早捲鋪蓋走人最好。”
趙大掌櫃眯縫着眼睛,凝神聽上官瀅瀅說話,一隻手捻着頜下山羊鬍子般的短鬚,一個不心,居然扯了一根下來,不由疼得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