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又怎樣再好也不是親生,這家裏的一分一毫,一草一木都是我女兒和兒子的。讓你白喫白住這些年已經夠本了,不要得寸進尺。滾”
朱婉清不想再跟上官飄香廢話,低聲呵斥一聲,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朱婉清的婆子忙將上官飄香押着,送回張氏的院子,道:“好好待着別沒事跑出來害人我們忙得很,沒功夫再搭理你”
朱婉清這邊走進正廳,對那焦急等待的官媒笑道:“讓您久等了,我離家十年,纔剛回來兩個多月,家裏的蒼蠅蚊子太多,還沒有打掃乾淨,讓您見笑了。”
“朱夫人說哪裏話,誰家沒有個磕磕碰碰不滿您說。我雖然是做官媒的,家裏也是一大家子人。我那老不死的男人,也有兩個小妾,家裏庶出子女也有一堆。您這些煩難事兒,我比誰都門兒清”那官媒爽利說道,要寬朱婉清的心。
朱婉清笑了笑,坐到上首的位置。招手讓官媒坐下來,“好了,既然來了,咱們就說正事吧,您今日來,是爲了什麼事”
那官媒剛坐下,忙又站起來,恭恭敬敬將馮大夫人王欣蘭寫得信函,還有馮嘉靖的庚帖給朱婉清呈上,道:“我是替馮家來向朱夫人提親了。馮家有意跟您結親家,想求娶您的大女兒上官瀅瀅。這是庚帖,您請收下。”
朱婉清卻沒有伸手接,只是頷首笑道:“原來是爲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勞煩您回去對馮家大夫人說,多謝她的美意,我會考慮。”
“送客”說着,端茶送客。
那官媒也不以爲意,笑着告辭離去,這也本來都是雙方都說好的。
男方爲了表示誠心,要求娶三次,女方纔會鬆口,絕對不會對方一次登門,就馬上定下親事的。
上官飄香被送回張氏住的院子,她眼睜睜看着那婆子將院門關了,心裏越來越惶恐,仔細想想,又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惶恐。
她跑到張氏養傷的屋子,一頭扎進張氏懷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飄香”張氏摸了摸她的頭,“出什麼事了”
“娘馮家馮國公來向姐姐求親了”上官飄香哽咽着說道。
“就爲這事兒”張氏嘆了口氣,“她跟司徒世子退了親,肯定是要再定一門親事的,你哭什麼”
“可是可是她明明有了司徒大哥,爲什麼還要佔着馮大人”上官飄香憤憤不平地說道,她跪在張氏牀前,兩腿在地上亂蹬,“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司徒大哥非她不娶馮大人也要跟她定親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好東西,好男人都要她先挑,我只能要她不要的”
張氏的眼神黯了黯,咳嗽兩聲,撫着胸口,幽幽地道:“都怪娘,當初如果讓你跟着那人走了,今天你就不會天天眼饞別人了”
“娘您說什麼”上官飄香擡起淚水淋漓的小臉,很是着急:“娘,您別把我送回李家我要跟娘在一起”
張氏輕撫着她的小臉,沒有再說話。
自從她被朱婉清用鞭子抽傷,又被廢了功夫,就再也沒有跟外界聯繫過了,大人那裏不知道怎樣了。
上官瀅瀅平安歸來,大人那邊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官媒回到馮家,說了在上官家見到的情形,將朱婉清的答話也都說了,最後想了想,還是把上官飄香說的話,說與馮家大夫人王欣蘭和二夫人孟芸秋。
“王大夫人、孟二夫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有什麼話儘管說,總比以後不能挽回了再說要強。”王欣蘭忙說道。
“那好。”那官媒頓了頓,“我在上官家,聽上官家的二小姐說,大小姐退了親的未婚夫,永興侯府的司徒世子,依然對她有情,在去北面湖州換防的時候,曾經說過非她不娶的話”
“這可是真的”王欣蘭和孟芸秋對望一眼,眉頭皺了皺,“那上官大小姐怎麼說”
王欣蘭心裏咯噔一聲,想得比孟芸秋還多。
因爲上官飄香說的有關司徒長青的話,跟她堂妹王欣蘭曾經跟她抱怨過的幾乎一模一樣
王欣茹是司徒煬傾的孃親,在司徒煬傾跟上官瀅瀅退親之後,曾經跟王欣蘭抱怨過。說司徒煬傾還是對念念不忘,不肯再找別的姑娘。而王欣茹本來是打算要把陸家的姑娘定給司徒煬傾的。
王欣蘭本來沒有當回事,但是現在發現司徒煬傾的心思,連上官飄香都曉得,那上官瀅瀅肯定知道得更清楚了。
這樣細細一想,焉知不是兩人早就私下裏有約
所以那官媒一說,王欣蘭見跟王欣茹那邊的話對上了,就信了多半。
“我沒有見到上官大小姐,只見到二小姐和朱夫人,爲了二小姐說這話,朱夫人還讓婆子打了那二小姐一個耳光,把臉都打腫了。”
那官媒盡職盡責地把自己所有看到聽到的話都說了。
“不過您兩位也知道,這二小姐,跟大小姐並不是同父、也不是同母,只是上官老爺以前的填房、現在的小妾帶來的拖油瓶。所以她的話,您要斟酌着聽。”
“我們知道了。”王欣蘭和孟芸秋一齊點頭,“你做得很對,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我們,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這樣纔不枉我們託付你一場。”
那官媒鬆了一口氣,道:“那明天我還去不去呢”
按理,她要連去三天,求娶三次。最後一次,上官家纔會鬆口允婚,表示自家姑娘矜貴,不是別人說娶就能娶的。
王欣蘭抿脣細細思量一番,道:“現在還早,你先回去,等晚上我使人給你送信,你就知道明天還去不去了。”
那官媒應了,告辭離去。
孟芸秋坐在上房的扶手官椅上,臉上也有些愁眉不展,問王欣蘭:“大嫂,您看這親還能做嗎”
“唉,我們倆說得都不作數。三弟不鬆口,我們難道還能逼着他娶,或者不娶”
王欣蘭也是憂心忡忡,在上房裏來回轉着圈地走動,看得孟芸秋眼花繚亂,對她說:“大嫂,您坐下說話,在這裏走來走去看得我眼暈。”
王欣蘭笑着嗔了她一眼,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上,道:“把這事兒原原本本跟三弟說,看他是什麼想法。”
孟芸秋應了,和王欣蘭一起去南柵園看馮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