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丞相和順宏帝這才允了李培盛所請。
而朱婉清故意讓人把皇后要將張氏處於極刑的消息傳到東臨,就是要激怒李夏,讓他知道,皇后楊玉韻已經跟東臨不是一條心了
李夏這個人的掌控欲非常強,皇后娘娘想背離東臨,李夏肯定不會讓她好過。
所以朱婉清推測,李夏能想到的,可以給皇后楊玉韻增添的最大麻煩,就是將上官建成的身世公之於衆
因爲這樣,皇后楊玉韻的兒子就不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了
這纔是對楊玉韻最大的打擊
這是朱婉清第一次直接佈局對付李夏,她不知道會不會成功,手裏還是捏着一把汗的。
不過當人羣中響起一聲“住手”的時候,朱婉清就知道,她的計策成功了
上官瀅瀅也鬆了一口氣,但是額頭上的汗珠還是密密麻麻冒了出來。
她無比崇拜地看着朱婉清,“娘,您真厲害他們被坑了”
“瀅瀅,你以後會比娘還要厲害。”朱婉清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必須比娘還會坑”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沒有人比上官建成本人更驚訝的了。
他先是手抖,然後是腿抖,最後整個人都如同篩糠一樣抖了起來,他的牙齒咔咔作響,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心雅坐在他身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驚喜地道:“老爺,您真的是先後之子那您豈不是豈不是太子”
上官建成像是被人突然拋到半空中,晃晃悠悠飄了半天,又落了下來。
他用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受到那刺痛,纔回過神,又想哭,又想笑,大叫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着,他推了推轎子旁邊自己的護衛:“去快去找那人無論出多少銀子,我都要把他手裏的油紙包買下來”
就在他驚喜慌亂的時候,那邊的林峯已經一步步走到地上趴着的張氏身邊。
他蹲了下來,伸手推了推張氏,道:“起來吧,你不用死了。”
“哎我還沒說呢你退下”李培盛回頭叫了人過來,“快去宮裏,向陛下和朱大丞相回報此事,還有馮國公,王國公、章國公、李國公,一併叫來”
此事事關重大,不是他一個人能定奪的。
就在這時,林峯已經將張氏翻了過來,大叫道:“怎麼回事她怎麼死了”
說着,氣呼呼地對李培盛道:“你們西昌人好奸詐先弄死了她,還來跟我談條件我就算把這東西燒了,也不會讓你們揀便宜”
說着,他將手裏的油紙包往張氏身上一扔,自己閃身如泥鰍一般退了下去。
那油紙包的外層塗有黑油,特別易燃燒。
等燒起火來,這油紙包沒事,油紙包外面碰過的東西卻會被燒得一乾二淨。
林峯退到人羣裏,隨手甩出一個火摺子,扔到張氏的屍身上。
大火噌地一下燒了起來。
李培盛急速後退,纔沒有被那大火燎到身上。
上官建成眼看那油紙包的證據被大火包裹在裏面,急得直捶軟轎,非逼着護衛馬上去火裏搶證據
但是那火勢實在太大,黑色的濃煙拔地而起,伴着一股焦臭,很快就把張氏的屍身燒得直剩骨灰。
而在那骨灰當中,還躺着一個完好無損的油紙包。
皇宮裏,順宏帝聽了李培盛派人送來的信,臉色頓時一白,“完了完了,這個祕密藏不住了。”
“傳朕的旨意,趕緊命朱大丞相處置此事,朕要去宗廟拜祭列祖列宗”順宏帝一邊命人去傳朱大丞相處理此事,一邊派人看守皇后楊玉韻的寢宮。
上官瀅瀅在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連那個剛纔跳出來大喊大叫,又談條件,然後將油紙包扔到張氏屍身上的人都緊盯不放。
等那人放了火,退入人羣當中,上官瀅瀅忍不住想跟着去看看了。
她回過頭,對朱婉清道:“娘,我下去看看,看得清楚些。”
朱婉清不許,搖頭道:“外面亂哄哄的,人那麼多,你去做什麼還是好好在這裏給我待着”
上官瀅瀅抿了抿脣,手裏悄悄握起來的拳頭又放了下來,想了想,又道:“我就去酒樓門口看看,這裏那麼多護衛,都是我們的人,幾乎都被我們包下了,您還擔心什麼呢”
又道:“娘若是想我以後能夠有擔當,就要給我機會鍛鍊鍛鍊。”
朱婉清定定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緩緩點頭道:“好,那你去吧,不過不能離開這個酒樓,只能待在一樓。”
上官瀅瀅點點頭,“謝謝孃親”
她轉身從這二樓的雅間出去,下了樓梯,往一樓行去。
等她走到一樓的時候,正是人羣擁擠不堪,往這座酒樓這邊的屋檐下擠過來的時候。
上官瀅瀅頭戴面紗,走到一樓窗前,剛要坐下,猛然看見剛纔退入人羣中的那個人突然蓄勢而起,從人羣頭頂上躍了出來,衝飛上了北城城樓,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
就在他身後,一個面目普通的高大男子跟着躍出,一步不差地跟在他身後,也上了北城城門口的城樓。
上官瀅瀅看見後面追上去的那男子樣貌,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她來不及細想,拎着裙子一頭出了酒樓,往人羣中擠去。
她身形靈動,在人羣中七彎八拐,很快順着人羣,出了北城門。
因爲她看見那兩個人就是從北城門城樓飛過去的。
出城的人也很多,但是到處都是積雪,大家被擠在一條出城的小路上,走得不快。
不過上官瀅瀅馬上看見了在前面跑得飛快的兩個人的身影。
他們偏離了出城的主路,在路邊的雪地上飛奔。
“快快追上就在前面”
從北城門又跑出來一隊官兵,跟着往前追。
出城路上的民衆只
好踉踉蹌蹌躲到雪地裏,讓出路來。
上官瀅瀅順勢跟着偏離了主路,也躍上雪堆。
她這兩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看着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不好走,但是她展開輕功,反而比剛纔走得還要快些。
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追着前面兩人往山裏僻靜處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