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家貴千金穿膩了綾羅綢緞,又聽說了這個小裁縫鋪,便決定去看看。到了那店門口,見從那出來的人都是笑着的。她進門一看,見那老闆竟是個年輕公子,不是很英俊,卻很儒雅。
她清風細語:“幫我也裁一件衣服吧。”
老闆擡頭看了一眼這小姐,低下頭,一邊量布料,一邊幽幽道:“一看小姐便是家財萬貫之人。”
那小姐駁道:“我看每個來你這裁衣服的人都特別開心,我想”
那老闆微微一笑:“姑娘,開心快樂並不在衣服上,而是在心裏。”
那小姐聽了,不服道:“家財萬貫之人未必無心。”
年輕老闆沒再接她的話,只問:“姑娘可愛花”
“獨愛蓮。”她答得極快。
“可愛品茶”
“偏愛雨前茶。”
“可曾讀書”
“倒曾習武。”
“通音律否“
“可以切磋切磋。”
他倆這般快問快答,小姐雖不知他爲何這樣問,倒也毫不遲疑答他。
“好,姑娘三日後來取衣服。”
小姐一聽,他這便下逐客令了,這小裁縫,倒也特立獨行。平常她也是口舌不饒人之人,今日倒沒再辯駁,微微一笑,答了一句:“好。”便轉身走了,在邁起腳要踏出門檻那一刻,不禁轉頭看了那小裁縫一眼,見他正在宣紙上繪着什麼,面上還帶着淡淡的笑,認真極了,她心驀然一動。接着急急轉頭,提起裙襬快步走了。
那小裁縫繪好了圖,只和底下的小工們說他要親自裁這件衣服,心中想着這是哪家的富千金,如此風雅卻又如此豪爽。
三日後,她去取衣服,卻見那小店關了門,心下又急又惱,罵了句:“騙子,本小姐纔不稀罕呢”這一罵,心中莫名酸楚,隨手撿了粒石子,朝那門砸去,冷哼一聲,正要離開,有個小士兵跑過來,氣喘吁吁說:“姑娘,等等”她怔了,是那小裁縫怎麼穿了鎧甲,還慌成這樣。
他急忙取下肩上的包袱,塞到她手裏,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大隊人馬經過,他便跑去入列。她急喊道:“小裁縫”也不知他聽見沒。他們大隊走得急。她在原地癡癡地望着,見他回頭了,她心一沉,此刻,想向他衝過去,卻腳如千鈞,只踏出了一小步。
只聽他大聲道:“等我回來”接着,他的身影淹沒在揚起的塵土裏,也在她的淚光裏模糊了。
她低低應了聲:“我等你,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