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馬廄裏牽了馬,仍舊穿了那套舊了的騎馬裝,風大的時節,她披了件淡藍色的披風,騎了馬一邊走着,一邊幽幽又想着那些往事,草兒坡,夫妻冢,不知不覺已到了城西,原來,城東到城西的距離,就和一段回憶是一樣長的。
這裏好熱鬧啊,梓懿覺得奇怪,向茶攤老闆打聽,老闆將仙女畫樓舞繡牡丹之事與她說了,她心中嘖嘖稱奇,她打心底不覺得那是仙女,只嘆世間,如何會有這等奇女子。
與此同時,有人見這美貌小姑娘打聽仙女之事,像是要顯示他知道得多似的,竟巴巴跑來和她說城西另一件新鮮事兒,城中出了名的清高公子周子弋偶見得這仙女,竟被攝去魂魄,當場暈了,城中好幾個名郎中都去看了,說是給攝去魂魄,竟是給灌了迷魂湯,恰似害了相思
梓懿聽了,卻也沒惱,只道了謝,心中想着:市井之言不可盡信。便牽了馬,急急地走着。
遠遠地見門口蹲了一隻彩繪老虎,那便是了,她將馬拴在巷子口,走到那氣派的門口。
手都觸到了門上的大銅環了,又怯怯地縮了回來。她在那門口站了許久許久。
門開了,正在與家丁們嬉鬧的周子弋見梓懿在門口,長長的頭髮有些亂了,他很震驚,他的第一反應是,她站了很久了麼自己怎麼回事,這好幾天都忽略了她了,心裏覺得今兒的談話又給她聽去了,這回怕是說不清了。
乍見她在門口,子弋驀地有些心虛了,一把將手裏的扇子塞給身後的家丁,不知道說什麼,梓懿見他這表情,也不急着問他什麼,淡淡的,擡眼看着他,不怒不嗔。她淺淺舒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周公子,直叫我好等。”
見這般,周子弋更尷尬了,臉色僵了,幸得梓懿是低着頭,倒也沒損了面子。“多說無益,夫妻冢見。”梓懿一笑,轉身走了,周子弋一直看着她走到巷子口,牽走了那馬兒,才反應過來,急急催到“快,牽馬,快”小家丁忙去給他備馬。
待得周子弋策馬到了夫妻冢,見梓懿點了香,在墳前已壓好了冥幣,剛剛點好的香還飄着一縷一縷的清煙,恰似剛被熄的蠟燭。
梓懿沒回頭,輕言輕語:“以往,你日日去草兒坡不曾見我,如今我日日祭夫妻冢,一樣不曾見你,真是風水輪流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