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蘇米心事重重。到底該不該告訴金睿軒宋雲諾得血癌的事呢?
理智和清高的小人打鬥起來。理智說:"告訴他啊,宋雲諾那麼可憐,何況你已經答應她了啊!"情感卻說:"你愛他,不能把他推向別人的懷抱。"
蘇米在醫院走廊徘徊着,遲遲不能做出決定。不知如何是好,她崩潰地抱住膝蓋,蹲了下來。
"你好,請問宋雲諾在這個病房嗎?"張鐸帶着焦急的語氣,氣喘吁吁地問道。
蘇米擡起頭,面前是一個長着桃花眼的男人,眼角有風流相,提起宋雲諾卻亂了陣腳。
蘇米點點頭,張鐸忙不迭地推門走了進去。
眼前的一幕灼傷了他的心,宋雲諾虛弱地躺在牀,眉頭緊鎖。
蘇米剛走,有人來了。肯定是宋睿軒,宋雲諾暗喜。
阿軒,你終究還是放不下我。隱藏起嘴角的笑意。
宋雲諾慌忙閉了眼,做出自己還在休息的假象。
直到來人走近,她才裝出被驚醒的樣子,緩緩睜開了眼,略帶慵懶的神態倒真像是剛剛醒來一般。
眼前的人一點點放大,卻彙集成張鐸的模樣。
見不是金睿軒,宋雲諾失望透頂,厭惡地瞅了他一眼,翻身不再看他。
"雲諾,你還好嗎?"張鐸關切地問道。
宋雲諾不想搭理他,沒有吭聲。
張鐸吃了閉門羹,卻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他無奈地笑了笑,"雲諾,這麼多年了,你對我還是這麼冷淡。"這個表面吊兒郎當的男人,此刻卻悲傷到讓人心疼,"你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呢?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看着宋雲諾蒼白的側臉,張鐸的心彷彿被針扎一般。他走到牀邊,彎腰爲宋雲諾掖了掖被角。
這麼多年了,即使知道她眼裏只有金睿軒,張鐸還是從來沒有怪過她。他愛她,只要她快樂夠了。可是,誰又在乎過他是否快樂呢?
想到自己這些年爲了轉移單戀之苦,天天沉溺於花天酒地,張鐸苦笑了一下。人人只道他花天酒地、遊手好閒,是個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可有誰知道,他愛一個人愛了二十年,卻愛而不得呢?他沒有辦法,只能讓自己放肆起來,纔沒那麼心痛。張鐸有些哽咽。
男人還在絮叨着,將自己的深情娓娓道來。
這麼多年了,還是那幾句話。宋雲諾早聽夠他的話了。
宋雲諾有些心煩了,"別說了,管好你自己好!"宋雲諾對着那個深愛她的男人,吼了一句。
"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不想再費口舌,宋雲諾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好照顧自己,雲諾。"張鐸的眼神幽怨而不捨,但終是推門走了出去。
醫院走廊。蘇米還蹲在角落發呆。
張鐸看到她還在,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喂,你是蘇米吧。"
蘇米回過神來站了起來,眼前的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張鐸,是金睿軒的發小。"
蘇米沒有迴應,但張鐸從她的神情已經看出了端倪。在蘇米的眼神裏,他彷彿看到了自己。
"你知道雲諾和睿軒的關係嗎?"張鐸問道。
蘇米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她所瞭解到的只有宋雲諾說過的那些,其他一無所知。金睿軒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和宋雲諾的關係,擺明了不想告訴她。
"雲諾,其實是睿軒的前女友",張鐸看了看蘇米,沒有從她的神情發現什麼,便繼續說道:"也是睿軒最愛的人。他們在一起時,不被金爺爺同意,睿軒和她私奔過,甚至爲了她和爺爺斷絕過關係。他們分手後,睿軒夜夜酩酊大醉,痛哭流涕。也正是因爲她,睿軒垮了,這才讓他叔叔有了可乘之機……之後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像被雷劈了一樣,彷彿有股神的力量牽引着蘇米,她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原來,她纔是他最愛的人。蘇米的眼蒙一層薄霧,難怪那次在咖啡館剛見到宋雲諾,他便轉頭跟自己提了分手。
所有想不通的事,一瞬間都聯繫起來了。
那我算什麼,他愛的是她,那我呢?我算什麼?蘇米心裏咆哮着,眼淚也奪眶而出。
不能哭!我是蘇米,我是打不死的蘇米,我不能哭!
不想被張鐸看到自己的軟弱,蘇米偏過頭仰望方,把眼淚逼了回去。
再度回過頭,眼淚終於沒有流出來。但她的眼眶通紅,傷心騙不了人。
蘇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藉口去爲宋雲諾買喫的,逃離了現場。
不知道怎麼出的醫院,蘇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寒或許是這種感覺吧。
她一直往前走着,不知道往哪邊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她一直往前走着,她怕停下來,別人會看到她的軟弱。她蘇米,當初被姨媽逼的走投無路都不怕,現在怎麼能被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呢?
可是,他是阮凡王啊!他曾經那麼好,難道都是假的嗎?
蘇米繼續往前走着,如行屍走肉般跌跌撞撞。
路人紛紛看向她。只見她頭髮凌亂,妝容也哭花,兩眼沒有神氣。
可惜了,好好的姑娘怎麼瘋了?經過的大爺大媽紛紛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惋惜之情。
渾渾噩噩,她似乎走了好遠的路,然而她已哭花了眼,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昏暗,看不到盡頭。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絲亮光。
“逼——”一聲長長的,刺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沉悶的響聲穿過了耳朵,刺進了心臟。
飛車串流的大道,茫然奔走的行人,時間彷彿變慢了,只見一抹嬌柔的身影在車前徵住。
蘇米的眼睛被車燈刺的睜不開,一輛叫不出名的豪車只差一釐米撞在她身!
在這股巨大力量的衝擊下,蘇米摔倒在地。
蘇米苦澀一笑,要是能這樣死掉,也挺好。
/48/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