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能夠撇下工作上的事情到這裏來看她,怎麼也要看夠了再走,昨天她的情緒有些不好,他很擔心。
蘇以晴下樓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她愛喫的菜,幾樣蟹粉小籠和清粥小菜,還有幾個煎蛋,花樣十足,能看出來都是下了功夫的。
可是蘇以晴卻沒有心思,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慕瑾卿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怎麼,不喜歡那我讓他們換,想喫什麼”
其實,這幾天的早餐都是變着花樣的,從住進來到現在,三餐都沒有重複過。
可是,對於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喫什麼,怎麼喫,而是在哪裏喫。
“慕瑾卿,你不放我走沒關係,你也看見了,樓上第一間躺着的是我丈夫,雖然他是個植物人,但是我想好好照顧他,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所以,當斷則斷,放過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蘇以晴深吸一口氣,昨天想了一個晚上,她才準備好這一套說辭,她就不相信慕瑾卿還能淡定的了。
如她所料,慕瑾卿瞬間變了臉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似乎沒想到昨晚溫存一夜的人,竟然會在第二天清晨說出這種話
“蘇以晴,你腦袋是不是秀逗了昨天晚上你還在說喜歡我,今天就和我鬧分手你唱戲呢”慕瑾卿皺着眉頭,以爲她還在鬧。
“昨天晚上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更何況,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和你好好過,你見過哪一個情人能心平氣和把自己說服成正妻的”蘇以晴牙尖嘴利地反駁他。
她的話如同針尖似的刺進慕瑾卿的心上,他像是壓抑着內心最深處的怒火,側臉微微傾斜,甚至不敢對上她的目光。
他的語氣無力凝重:“蘇以晴,你天天這樣鬧有意思嗎是不是我放你出去,你就能好好的了”
他要是放她離開,她就能像從前一樣,在小喫街一樣,心裏眼裏全是他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我以爲我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要的是乾淨利落的了斷”蘇以晴的話堅定,而又傷人。
尤其是落在慕瑾卿的耳裏,就像是放大了一百倍的炸彈一樣,又深刻,又疼痛。
慕瑾卿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他儘量控制自己,他不能生氣,拳頭被他緊緊握着,額頭上青筋暴起。
一場硬戰悄無聲息地打響,他已經輸的體無完膚。
無法再繼續隱忍,慕瑾卿突然擡手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一桌熱氣騰騰的早餐砸落在地,翻滾着成爲垃圾桶的食物。
他走了。
蘇以晴知道,自己又輸了。
在這一場戰火交鋒中,誰都沒有佔上風。
蘇以晴緊緊地握着小拳頭,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心裏當下就做了決斷。
就算他不答應,她也一樣會離開。
夜,漸深。
濃濃的月光灑在別墅裏,深沉寂靜的黑夜空曠無聲,只有殘卷的一點微風吹過,來去無聲。
凌晨兩點。
蘇以晴拿了一個運動休閒包,把自己值錢的、重要的東西收拾了,又換上一身黑色的運動衣和運動鞋,紮了個馬尾辮,偷偷摸摸地就着月光從二樓穿梭到一樓。
外面的那些大漢竟然也不休息的,還在那裏晃悠
蘇以晴換了個逃跑路線,從廚房的窗戶裏跳進花園,花園裏就是別墅的圍欄,只要翻牆而出,就能離開這裏。
想到這裏,蘇以晴又激動又振奮,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只不過,就在她自以爲悄無聲息翻牆成功的時候,殊不知,大門那邊已經發現了她的行蹤。
“你們看,這個是不是蘇小姐”拿着手機監控的一個西裝大漢將手機遞給了旁邊的人。
別墅的外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裝着攝像頭,蘇以晴要跑,簡直比登天還難
整個別墅區正處於一片夜晚的死寂當中,由於這麼多天沒有出來一次,蘇以晴很快在這裏迷失了方向。
她一直都是在憑藉自己的直覺奔跑,可是,感覺走的方向不太對勁,她也沒有停下,只要是路,她就能踏平。
“大哥,大哥麻煩幫我開下門,我家出了急事,必須離開一趟。”
終於走到了門衛室,蘇以晴就像是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向她招手,猛地拍打着門衛室的大門。
可是,當裏面的人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一亮,遠處,一陣耀眼的車燈射進了別墅區,一輛黑色的跑車如同鬼魅一樣行駛而來,流暢地停在蘇以晴的面前。
“總裁”剛纔門衛室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
原來,這裏遍佈慕瑾卿的人,她想要跑出去,簡直難如登天。
蘇以晴的臉色“唰”一下蒼白了。
車子上的男人穿着寬容的睡衣和拖鞋,頭髮有幾分凌亂,不過依舊擋不住他明星般的顏值和帝王般的氣場,只是一個眼神,就讓蘇以晴無處遁形。
一看他就是在睡夢裏剛醒,他沉着一張臉,抓住蘇以晴的手,把她拖上車。
他很生氣。
“蘇以晴,你就不能安分一點逃跑這種事也只有你想的出來”慕瑾卿瞥她一眼,發動車子。
逃跑失敗,當場被抓包,蘇以晴心裏是滿滿的挫敗感,無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
車子停下的時候,蘇以晴面對車窗似乎已經睡着了,慕瑾卿把她轉過身,拍拍她的臉,沒有反應。
他正要推她起來,卻觸碰到濃稠的水,打開車燈,卻發現蘇以晴的整個手臂都被鮮血浸溼,連同他的座椅都是。
“以晴”慕瑾卿心驚肉跳地叫了一聲,一路狂奔,把她抱到公寓房間裏面。
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慕家的家庭醫生來的很快,檢查出蘇以晴的手肘被尖銳的鐵片劃傷,由於這一路激動興奮,所以沒有發覺。
等到蘇以晴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白大褂醫生在她的面前包紮她的手,旁邊還站着慕瑾卿。
她突然一揮手,打斷了家庭醫生的包紮。
“你放開我不用你們好心”蘇以晴臉色有些蒼白,估計是因爲失血過多的原因。
“蘇以晴,我警告你別再鬧了”慕瑾面色不善地按住她的身子,衝着醫生點頭,“繼續包紮。”
被他這麼死死按着,蘇以晴想動也動不了,只能任由家庭醫生包紮。
等到包紮好,醫生也離開了,房間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蘇以晴,你給我記住,今天的事情要是有第二次,我就永遠關着你,連太陽你都別想再看到”慕瑾卿突然站了起來,冷冷地警告。
逃跑就是最大的不可饒恕,她竟然還讓自己受傷
如果不是他發現的及時,她手臂上的傷口怎麼治療是不是暈倒在路邊才甘心
蘇以晴咬着牙,沒有回答。
真是一個失敗的逃跑計劃
“聽見沒有我要你回答我”慕瑾卿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蘇以晴始終沒有回答,倔強地回看他。
他的動作越來越重,收的越來越緊,蘇以晴的臉色很難看,但是始終沒有哼一聲。
她就是不回答。
慕瑾卿挫敗地鬆手,轉身用力地踢翻了面前的東西。
樓下,一輛小車停在黑暗的拐角處。
蔣柔笑意盎然地坐在車子上,擡頭看着唯一亮着的房間窗戶,心裏一陣得意。
如果不是今天慕瑾卿半夜三更開車出去,她也不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
金屋藏嬌,果然是慕瑾卿的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