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卿面無表情地盯着地面,腦袋裏浮現着蘇以晴的面容,他只要一想到蘇以晴倔強的面孔,他就心寒。
尤其是在他看到陸哲和蘇以晴同時出現在別墅裏面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被絞肉機緊緊地絞着,他憤怒、在乎、生氣,在那一刻,他恨不得把陸哲撕碎
那一刻他簡直是不受控制地說出了那些話,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蘇以晴,他出去之後也沒有看到她的臉色,他想她一定很傷心吧
慕瑾卿有些無奈,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對待蘇以晴他似乎已經用了十分的力氣,可是總是適得其反,和他心裏所想相悖。
突然間,手術室的燈突然暗了下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護士把楊雅芙推了出來。
慕瑾卿深吸一口氣,走到楊雅芙的面前,她整個人趴着,撩開她的長髮,只見她面色蒼白地緊閉着雙眼,額頭上都是冷汗。
“她沒事了吧”慕瑾卿擡頭看向了護士,有些擔心地問道。
眼前的醫生摘下了口罩,對他搖了搖頭:“病人已經沒事了,只不過下次不要再有劇烈的動作,傷口要是再裂開就麻煩了”
傷口裂開
慕瑾卿薄脣緊抿,沒有說話。
昨天的事情讓人措手不及,在楊思卿和楊雅芙同時摔倒在地的時候,他選擇去扶了楊思卿,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楊雅芙也沒有說話,他以爲她沒事,誰知道
慕瑾卿的表情有些懊惱。
進了病房後,慕瑾卿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直到楊雅芙醒過來的時候,有些受寵若驚地看着他,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絲的驚喜。
“瑾卿,你怎麼在這裏我怎麼了”楊雅芙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詢問着慕瑾卿。
慕瑾卿淡淡地回答她:“你傷口裂開了,做了個手術,現在沒事了。”
聽他這麼說,楊雅芙才恍然大悟,笑起來時臉上有些蒼白:“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剛纔的記憶怎麼斷片了,現在還覺得背上有點隱隱約約的痛楚。”
她笑的有些牽強,可以看的出來,她很努力地笑着,只是不想讓慕瑾卿擔心。
可是,她臉上的情緒卻被慕瑾卿清楚地看在眼裏,只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地安撫她:“以後注意點,醫生說你的傷口不能再裂開了。”
說到傷口這裏,楊雅芙的臉色明顯地變了變,似乎有些委屈地回想着那天的事情,言語中還有些後怕:“我會注意的,我想昨天的事情以晴肯定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我想不通,爲什麼她要對思卿下手,他還那麼小”
說着,楊雅芙眼中勉強地擠出了兩滴眼淚,落淚落得梨花帶雨,極有水準,看上去就像是真的有些委屈而又不甘心似的。
她的眼淚倒是讓慕瑾卿有些煩躁,他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建立在蘇以晴身上的。
他的聲音裏有些明顯的慍怒:“好了,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你好好養傷吧”
楊雅芙顯然怔住了,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慕瑾卿還是維護着蘇以晴,用眼睛就能看得出誰對誰錯的事情,他還是選擇偏愛
“我知道了,思卿怎麼樣了在家裏有沒有調皮”楊雅芙問及了楊思卿的情況,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絕對不會調皮。
“手臂上了藥,沒有什麼大礙。”慕瑾卿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動作優雅地翻閱着手裏的雜誌。
楊雅芙聞言,又問:“等我傷好了,可以去看看他嗎這次的事情肯定把他嚇壞了。”
提及她要去慕瑾卿的家裏,他卻微微皺了皺眉,冷聲道:“你要是想見他了,我把他帶來就可以了。”
當初把楊思卿接到家裏,只是因爲他的傷口,慕瑾卿已經後悔了,蘇以晴肚子裏懷着孕,不管是對人對事都很敏感,他不想讓她誤會。
可是楊雅芙卻怔住了,她微笑着搖頭,眼神卻微微地閃爍了一下,眼底充滿了寒意,她好不容易纔把楊思卿送進了慕家,怎麼可能再讓他回來
到了晚上,慕瑾卿纔打了一個電話給劉姨,讓她做好一些清淡滋補的伙食送到醫院裏來,等到劉姨帶着保溫盒來的時候,慕瑾卿這才離開了醫院。
在他離開之後,楊雅芙的臉色瞬間變色,對着面前的劉姨詢問着楊思卿在慕家的情況,着重點就是在蘇以晴的身上,似乎想要從劉姨的話裏套出一些什麼。
可是劉姨精明的很,不管楊雅芙說什麼,都含糊其辭地帶過,要不然就索性不回答,直到最後,楊雅芙都沒有問成功。
劉姨離開的時候,楊雅芙對着她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打開手機的相冊,挑選出慕瑾卿剛纔在沙發上翻閱雜誌的照片和劉姨離開的背影,選擇了之後,發送給了蘇以晴。
每一次慕瑾卿來到醫院裏看她,她都會趁他不注意拍下一張照片,以證明他今天來過,她和他的關係走近一步。
只不過,現在這種照片卻成了她用來刺激蘇以晴的辦法,真有意思。
也不知道蘇以晴看到這張照片會是什麼反應,楊雅芙開着手機等了很久,最終都沒有等到蘇以晴的回信,估計是不會回覆自己了。
而蘇以晴很及時地接收到了短信,可是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地扔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再也沒有碰過手機。
她從浴室裏出來,轉而去了楊思卿的房間裏看他,他小小的身影已經縮成一團,蓋着被子睡着了。
蘇以晴動作輕柔地爲他拉着被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照顧楊思卿,是同情還是歉疚
她真的不知道。
一出門,底下朦朧的樓梯裏就走上來一個高挑頎長的身影,慕瑾卿一邊松着領帶,一邊上了二樓。
在路過蘇以晴身邊的時候,他目光似乎在她的臉上停頓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和她擦肩而過。
看着他的背影,蘇以晴的心裏莫名地鈍痛起來,心裏就像是藏了無數根細碎的針一樣,只需要輕輕一扯,就痛的無以復加。
看來,慕瑾卿還在爲那天的事情生氣。
她已經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冷戰的,她只知道,他們之間的裂縫越來越深,若是再不及時補救,恐怕這個裂縫會越來越大,最後將他們吞噬。
殊不知,就在她離開之後,身後一道深邃幽暗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進了房間之後,才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