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臨時王妃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賜良機
    夜色漸深,天邊孤月高懸。

    趙政霖的一張面孔半邊迎光半邊背光,在月色下竟能顯出幾分神聖的意態。

    翼面上顯露出難以掩飾的焦急之色,“殿下,此乃天賜良機,何不”

    “行了。”趙政霖打斷了翼的臆測,他將手中的信伸手撫過手上那隻繡着一枝碧柳的錦囊,沉吟道,“此事,本王自有主張。”

    趙政霖說完就要提步離去。

    翼急忙補充道:“殿下,鎮北王也已啓程,不日便將回京。”

    趙政霖淡淡地哦一聲,側目看他,說了句“如此甚好。”便留下一臉呆愕的翼,朝着不遠處的客棧大步走去。

    那裏正是柳氏和杜鳴生落腳之處。

    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

    如此甚好

    他怎麼想不出來究竟哪兒好

    回想柳氏跟着杜鳴生離開廢園至今,他們則不遠不近地跟着柳氏,一晃十餘天了。

    可是杜鳴生一直帶着柳氏在赤蓮城附近遊山玩水,喫喝玩樂,從來就沒有辦過哪怕一件正事。

    杜鳴生顯然早已知道他們跟着,而他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將小主子的行蹤暴露給他們知曉。

    兜兜轉轉這些年,翼也算比較瞭解柳氏的爲人,他明白柳氏一再選擇拋下殿下的真正意圖。

    她固然無權無勢,更談不上城府和計謀,可她無比執着於找回她和殿下的那個孩子。除了死咬住慕容徵和杜鳴生,也就是慕容笙不撒手,她顯然沒有更好的辦法。

    如今的柳氏根本不信任殿下,更不會信任殿下手底下的人。這也怪不得她,畢竟他們要殺她可不一兩回了,翼對此心知肚明。

    以柳氏不甚清明的頭腦,她將所有這些樁樁件件全數牽怒於殿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若是不能親眼見着那個孩子,也就是他的小主子,她不會離開慕容家的兄弟倆。

    而殿下的意圖同樣很明顯,他不想撇下柳氏,獨自離去。

    若說殿下真正閒來無事,倒也可以繼續跟他們耗着。

    按殿下的手段,任憑慕容徵或杜鳴生如何狡詐,殿下遲早都能找出些許蜘絲馬跡,找回小主子。

    然而現實是京城那邊正值風雲變幻的重要時刻。

    新帝纏綿病榻,敬國公安文謙隻手遮天,敬國公府一家獨大,正不遺餘力地剷除異己。就連多年來不動如山的鎮北王都已坐不住了,已然踏上了班師回京之路。

    憑着殿下現有的勢力,以及過人的手段,只要他們能及時回京,定能趁機扳倒敬國公府,從中分一杯羹,徹底扭轉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殿下回晚了,那可就大勢已去,一切都遲了。

    爲此,殿下安排在宮中的人手已經先後送來十幾封急函。

    翼如何能不心焦

    可是殿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夜色中的西坊小道顯得格外冷清。

    柳明溪悄無聲息地離開悅安客棧後,順着牆角走到頭,便見一扇緊閉的硃紅色大門,牌匾上寫着“陳府”兩個樸實無華的字。

    她略爲遲疑片刻,還是走上前去,擡腕輕叩銅環。

    “叩---叩---叩---叩叩叩”

    三長三短,迴響在寂靜幽長的小巷,有種說不出的陰森詭異,令她毛骨悚然。

    “吱---嗄---”

    不多時就有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僕人前來應門,帶她入府,引至一處僻靜的偏廳,只道了聲“稍等。”便退下。

    柳明溪忐忑不安地坐了約莫半盞茶功夫,就聽到有腳步聲漸行漸近,她擡眼看去。

    昏黃的燭火中,男人的臉龐逆着光,五官和表情看不太清,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一雙閃爍着殘冷亮光的眼睛,像是黑暗中噬人的猛獸。

    趙政霖果然還是找來了,驚得柳明溪渾身都僵住了。

    說起來,柳明溪並不是頭一回逃離趙政霖身邊,但是這一回是不同的。

    她和趙政霖剛剛約定要從頭開始,結果轉眼他就不辭而別,她也趁機從他手底下那些人那裏逃了,而且她是跟着慕容徵逃走的,按理說,她與趙政霖也就兩別了。

    更何況,早些時日在廢園時,她已然明確表明了態度,

    她硬着頭皮說出了,“你走吧,你我的事早已結束”這樣決絕的話來。

    當時趙政霖說的是“我只說最後一次,跟我走”

    柳明溪自忖,因着趙政霖讓她一次次失望,已經不再對他寄予希望。

    如今,她也做了同樣的事,趙政霖大約真的會放手了吧可他居然還是來了。

    柳明溪惟願他不會因爲記恨慕容徵或杜鳴生而做一些讓她追悔莫及的事兒來。

    不過,她約莫是多慮了,趙政霖若是對她厭了,倦了,又怎麼還會爲她而做傻事

    他一向來都是冷靜得可怕,他做來向來都是成竹在胸,纔不是那種衝冠一怒的人。

    否則,他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

    柳明溪向來愛憎分明,她做人做事從不喜拖泥帶水,惟獨

    與趙政霖之間的事,讓她倍受折磨,也讓人一言難盡。

    他們早已不可能重修舊好,趙政霖卻總會給她一些希望,當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跟着趙政霖時,他又會撇下她,抽身離去,他似乎只是想這樣沒完沒了的拖着她。

    若是他們就此一拍兩散,倒也乾脆。

    柳明溪心下釋然了,可在釋然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她心底裏野草似地瘋長。

    “明溪,我要回京了。”趙政霖驀然打破了一室的靜寂,他沉吟道:“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柳明溪驚問道:“我”

    他半夜三更找她來這裏,只是想問問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們不是已經一拍兩散,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可他說他要回京了

    柳明抓耳撓腮,憋了良久,才憋出一句,“祝殿下一路順風。”

    趙政霖頓時哭笑不得,他嘆了口氣,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聲音低沉道:“那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和一諾。”

    這還是趙政霖生平第一次說出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的名字,他心中的滋味頗有些複雜。似乎有點甜蜜,有點心酸,有點苦澀,更多的則是期待,滿滿的期待。

    畢竟,那可是他們的孩子啊,有了一諾,他終於不用擔心他成了柳明溪生命中再無瓜葛的路人。

    “你都知道了。”柳明溪心中同樣五味俱雜,她垂下眼眸,支吾道:“可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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