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不是喫素的。他立馬站穩腳跟,瞬時也冷下臉。“好你個姓段的,我今天好心好意的請你上門做客,我也已經決定給你補償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這個人可別不知足”
這話絕對是火上澆油。
鄭宏向來最看重的就是他鐵器,那些經他的手設計出來的東西都是他的心頭肉,他的稿紙就連舒春蘭都不敢多碰幾下呢結果這個人卻一再的污衊他折騰來去都是爲了錢,他哪裏還忍得住
“姓白的,你找死”
他一聲低吼,又揮起拳頭往那邊打了過去。
但這次白長宏早做好了準備。他也毫不避讓,反倒主動擡起頭迎了過來。
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直接硬碰硬,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舒春蘭眼睜睜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這兩個人男人你一拳,我一腳,拳拳到肉,腳腳不落空,很快就都打得對方鼻青臉腫,卻還死活不肯放開手。
好好的一桌酒菜被掀翻了,滿地狼藉,他們也不管不顧,就在這片狼藉之中翻滾,繼續互相拳打腳踢。
舒春蘭都主動朝後退避開,給他們讓出足夠的空間。
只不過,她的雙眼還是死死盯着鄭宏。每次他只要捱上一拳一腳,她都要心疼上好半天。
“你不上前去勸勸嗎”
冷不丁的,一個滄桑的聲音從旁傳來,舒春蘭嚇得一個激靈。
她明明記得剛纔這裏就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啊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一個
舒春蘭趕緊回頭,才發現一個杵着柺棍的老人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身後。
這個人身形矮小瘦削,右手死死抓住手裏的柺杖,雙眼只淡淡在打得熱火朝天的鄭宏和白長宏身上掃過一眼,就又落在了舒春蘭身上。“你男人在和別人打架,你這個做媳婦的竟然只在一旁看着,一聲都沒吭,你覺得你這樣像話嗎”
他在指責她
舒春蘭皺眉。“你是誰”
“我是白長宏的爹。”老人慢條斯理的回答。
原來如此。那就可以理解爲什麼這個人這時候會出現了。
不過馬上,舒春蘭又先到了一個問題:“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去阻止他們現在在捱打的人可是你親兒子”
“我一把老骨頭了,自己走路都走不穩呢,我過去能有什麼用湊得近了說不定還要挨幾拳,太不划算了。宏小子他年紀輕,身強體壯的,挨幾下回頭擦點藥就好了。所以我還是不過去了。”老人連忙擺手。
世上還有這種做爹的
舒春蘭瞬時眉頭皺得更緊。不過她還是回答了老人家剛纔的問題:“我男人被你徒弟騙了,他這兩天心情都很不好,正需要發泄。既然現在你徒弟主動送上門來,那我當然要讓他發泄個夠。至於他受點傷害反正他身強體壯的,回頭擦點藥養兩天就好了,不礙事。”
話說完了,她才發現她最後一句話和老人家的幾乎完全重合,她立馬心裏又開始覺得怪怪的。
老人聽到這話卻呵呵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媳婦有點意思多少女人看到自己男人被打成這樣,她早嚇哭了可你不僅沒有,反倒還在一旁興致勃勃的觀察你到底是在觀察你男人呢,還是在觀察我兒子”
居然被他給發現了
舒春蘭心中一凜,她連忙定定神。“這是我的私事,我不需要告訴你。”
“好吧,不說也行,本來我也只是隨便問問。”老人立馬轉換話題,“本來就是聽說他們打起來了,過來看一看。現在看完了,我也該走了。”
說着,他就真個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舒春蘭見狀,她只覺得心頭彷彿捲起了一個大大的謎團。這個謎團都快堵塞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連忙費力的去拆解這個謎團,卻發現怎麼都拆解不開她甚至都找不到線頭在哪裏
忙着整理老人的這件事,她甚至連鄭宏和白長宏什麼時候分開的都不知道。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各自後退幾步,然後雙眼依然死死瞪着對方。
現在他們的模樣都很不好看:放開了大打一場,兩個人都已經衣衫不整,頭髮也亂糟糟的。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他們的臉
這兩個人男人臉上都髒兮兮的,鄭宏的右邊臉整個腫起來了,白長宏則是兩邊眼眶都變得烏黑。至於身上被衣服遮蓋的地方更不用說,還不知道掛了多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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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跑到鄭宏身邊。“你怎麼樣還好嗎”
“放心,死不了。”鄭宏冷聲回答。
對面的白長宏立馬扭頭吐出來一口血水,然後回頭笑道:“嫂夫人你就只管放心好了,我下手有分寸的。段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我哪敢要他的命剛纔我下手都是撿他身上疼卻不會造成多少傷害的地方下手的,所以他現在好得很,最多身上多出來幾團烏青,不信你只管回去檢查。”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這麼吊兒郎當的,這模樣和上次在歸雲樓裏見到的大相徑庭。
舒春蘭也不禁面色一沉。
“你這個人,佔了便宜還賣乖,也不知道是誰把你給教成這樣的”
“誰教得我就不勞二位費心。反正在和段大人的這次對戰中,我獲勝了,這纔是重點。所以段大人,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喲”白長宏笑呵呵的衝着鄭宏拱拱手。
舒春蘭明顯察覺到被她扶着的鄭宏身體一僵。
“放心,我不會讓你囂張第二次的。”他冷聲說道。
“是嗎那下官拭目以待。”白長宏含笑點頭。
鄭宏簡直不想再多看這個人哪怕一眼。說完話,他當即拉上顧采薇。“我們走”
兩個人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更別提坐下了,就直接走人了。
等回到家裏,舒春蘭給鄭宏脫下衣服清理身上的污漬的時候,她才發現鄭宏從頭到腳,身上到處都是青紫一片,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她拿着溼毛巾稍稍碰一下他就疼得低哼。
他這麼堅強的一個人,尋常那點小傷小痛根本他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可是現在可想而知他被打得有多重。
舒春蘭越看越心疼。她小心翼翼的給他擦乾淨傷口,再揉上藥,一面還咬牙切齒的將白長宏給罵了無數遍。
等她罵夠了,鄭宏才沉聲說道:“今天雖然我受傷了,但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而且細算起來,他應該比我傷得更重只不過,我也沒有往他的要害部位下手就是了。”
“你就該直接打死他纔對”舒春蘭沒好氣的說道,“這種偷別人東西去搶功勞的人,他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他現在是忠王的人,又是忠王寄予厚望的對象。要是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忠王可就真要衝着我來了。”鄭宏只說道。
舒春蘭就撇撇脣。
道理她當然都懂,只是看着鄭宏這一身傷,她就是難過
鄭宏對這個倒是不以爲意。
只不過看着舒春蘭一臉關心的模樣,他還是低聲安撫她:“這點小傷不礙事,從小我爹訓練我的時候,我受到的傷比現在還要重好多倍,只是看起來沒這麼嚴重。現在這些傷也就看起來嚇人,其實真沒什麼大礙,過兩天青紫一退就好了。”
這個她又何嘗不知道可她就是看着他現在這副模樣心疼啊
而且今天曉丫頭看到他進門時候的模樣,她都心疼得哭了
“反正,以後那個白家你還是別去了,姓白的你也別再和他來往。這種人陰險狡詐,就是一個十足的小人”舒春蘭冷聲說道。
鄭宏點頭。“當然。這次我也只是想去和他打一架。現在打完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了結,接下來就進入我們正式對陣階段。”
“你還真打算和他對着幹啊”一聽這話,舒春蘭又心一沉。
“當然。”鄭宏毫不猶豫的點頭,“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不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嗎這一次他又親自對我下了戰帖。我要是不應,我就不是段家人”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不見了多少怒容,反而滿滿都是興奮。甚至他眼底還又燃起了一抹火光,這次當然不是氣憤的,而是亢奮的
他的身體也開始因爲興奮而微微發抖。
他真的是在期盼着這件事儘快到來。他要和白長宏鬥一個痛快
而眼下忠王和齊王的鬥法就赫然成爲了他們的角鬥場。
終於,這一場爭奪太子之位的戰火還是蔓延到了他們身上。甚至,鄭宏還是主動跳進去的
這個男人
舒春蘭剛纔還在爲他心疼哩,現在她就想生氣了。
看他這樣,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接下來又要不顧家了。
她也的確猜對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和白長宏兩個人鬥得如火如荼,兩個人的名聲都迅速在京城裏攀升,短時間內都把文成給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