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浩赦免了同福客棧所有人,但是客棧名義上天下第一殺手隱匿過的地方,所以暫時停業整頓。
而倪鳶,雖然赦免文書上說明了她對洛凌胥的身份並不知情,可依舊是要小懲大誡,而處罰則是取消她與大將軍的婚約,命她爲督工女官,替皇室執行祕密任務將功贖罪。
皇城外。阿四沉默着,將倪鳶送上馬車。
倪鳶坐上馬車,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手臂上的傷口還在疼,也虧得是讓花以塵下的手,那廝也真是半點不留情,殺人的刀果然是不同的。
雖然很疼,可是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同福客棧的人都安全了,也如預料一般,成功的在朝廷上有了一襲身份,雖然督工女官沒有上朝的資格,亦是沒有渾天監那樣的權力,但畢竟是戴罪之身,一切都得慢慢來。
能夠正當的理由每日出入皇宮,這無疑是給營救洛凌胥提供了最好的條件。但是救洛凌胥,只是她的第一步,最終的目標,可不僅僅如此簡單。
今日是流放之日,客棧的人已經被赦免,那流放之行便只有周芝蓉等人。倪鳶睨眼暗暗想着,景夜答應過自己,那應該能成功救出周芝蓉等人才是。
阿四依舊不語,跨上馬背。
他的動作惹去了倪鳶的目光,她看着他陰沉的臉,深吸一口氣,道:“阿四,你有話想說便說吧,已經出了皇宮,不必顧忌。”她知曉,從御書房出來,阿四就一直是這樣沉默的樣子,分明是有話難言。
阿四抿脣,眉頭皺了皺眉,回過頭看着她:“你說讓我陪你演這出苦肉戲讓皇上赦免你,可是你卻沒有告訴我,你要進宮做女官。若早知道是這樣,我一定不會幫你進宮了。”
倪鳶苦笑:“我就知道,你是在怨我瞞着你。”
“我知道,你做事情向來有你的打算。可是,你爲何不提高告訴我一聲。”
倪鳶看着他:“你自己方纔不也說了,我若是告訴你,一定會阻止我的。”
阿四正色,頓了頓,擰眉道:“伴君如伴虎,將軍也定然不願意你參與到朝廷之事的而且,你之所以這樣做,難道僅僅是爲了躲避將軍”
倪鳶聞言眸色沉了一分,道:“阿四,我與衛家再沒有任何關係,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爲了我自己。”
“倪鳶,我想不明白,你爲何要選擇進宮你到底想做什麼”阿四鄭重的問着。
倪鳶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遠方的樹林,冷冷道:“你可知道,我爲何會落得今日一無所有的模樣”
阿四凝重的看着她。
她嘴角勾起蒼涼笑意:“有人逼着我,一步步至此,他們將我逼到絕地,幾次三番要致我於死地。因爲我一再的退讓,已經害死了曉蓉,你覺得我,還應該再繼續隱忍下去”
阿四擰眉,從這一次洛凌胥和同福客棧關係被暗中告發的事情來看,着實是有人針對她。洛凌胥就是寒月公子的事情,他都是八月初一前夕才聽衛長脩告知,所以那暗中密報之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倪鳶目光朝他看去,並未回答,而是道:“阿四,其實洛凌胥的身份,我從一開始便知道。”
阿四聞言渾身僵住,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你”
倪鳶面色平靜:“甚至他和姜華逸的事情,我也早早便知曉。”
阿四眸中更是震驚,回想起她曾經倒是側面的提醒過自己,讓自己去告訴大將軍要小心洛凌胥和姜華逸原來是她早就知道了
“可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此事,我並未告訴任何人。天下第一殺手的真面目,除了我,應該也沒人見過,所以到底是誰,能夠知道此事,還利用此事想將我趕盡殺絕呢”倪鳶挑眉看着他。
“倪鳶,你爲何早就知道,卻沒有告訴將軍”阿四疑惑問着。
“他那麼聰明之人,我沒有說,他不也知道了”倪鳶淡淡說着。
阿四無言以對,沉默了須臾,道:“洛凌胥藏匿在客棧的事情,我是八月初一前夕才聽將軍說起的。”
“所以,你說密報之人,會是知曉此事的將軍嗎”
阿四震驚,連忙道:“自然不可能是將軍他一心想要你安好,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倪鳶淡漠一笑:“當然不是他。”
阿四匪夷所思的看着她:“那到底是誰還有別人知道此事”
倪鳶眸中添了繼續恨意,似笑非笑:“我不知道將軍是從何時開始懷疑洛凌胥的,亦是不知他多久確定寒月公子就是洛凌胥。但是,既然他知曉此事,那他定然
也暗中派人調查過此事,或者在某些地方提及過。有的人爲了致我於死地,可是做足了功夫。”
阿四不能理解:“到底是誰處心積慮的要害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
他話未說完,倪鳶食指放於脣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一字一句道:“這是女人之間的事情,我會自己好好處理的。”
“女人之間”阿四低聲念着,倏地眸中露出一絲駭色,心中有了答案,“難道這件事情也是”
倪鳶臉上冰冷,想起陌傾雪便是沒有好臉色的,她設計導致了曉蓉的死,策劃了八月初一那一場戲,一次次要害死自己。而此番洛凌胥隱藏客棧的事情,亦是隻有她嫌疑最大。若不是陌傾雪暗中得知此事然後進行密報,那另一個有可能的人便是劉月娟。
劉月娟乃是南宮府的人,而南宮府與姜華逸曾經是合作關係,說不定會知曉洛凌胥的真實身份。
總之這兩個女人,不管是誰,她都不會放過
那些曾經陷害過她,一點點將她逼到這條不歸路上的人,是時候自食惡果了
“倪鳶,你不要亂來”阿四鄭重的說着,“倘若真的陌傾雪的話,她身後勢力龐大,不是你可以撼動得了的”
倪鳶微笑的看着他:“阿四,姜華逸如今沒落,南宮雲卻還高枕無憂,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他一開始策劃的,就是一場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戲碼而他可以,我亦是可以。”
阿四聞言,倏地下馬朝着她大步而來,站在轎邊與她距離拉近:“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