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的用刑處,陌天離穿着囚服被困在木架上,蓬髮垢面地垂着頭,渾身都是鞭痕,血肉模糊。
“你招不招”獄卒狠狠地又是一鞭子。
陌天離聲音虛弱:“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無話可說我是被人陷害的”
“你倒是有骨氣。”倪鳶淡淡說着,緩步上前。
“參見公主”獄卒連忙跪下行禮。
聞言,陌天離緩緩擡起了頭來,怒目而視,雙眼猩紅:“你這妖女”
“你們且退下,本宮有話單獨與陌旅長說。”倪鳶不急不慢地吩咐着。
“是。”衆人退開,此處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倪鳶冷漠地看着陌天離:“明日便是陌柏松的行刑之日,你還不肯招供”
陌天離口中含血,冷笑道:“妖女,你休想逼我招供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定會翻案的”
“翻案”倪鳶嘲笑,“你以爲,我會讓你活着走出這兒”
陌天離一頓,咬牙道:“我們陌家,到底與你有何恩怨,你要如此趕盡殺絕”
“有何恩怨,陌旅長心中難道沒個數”倪鳶冷冷看着他,繼續道,“那年冬狩獵場,你就已經犯下了死罪”
陌天離一驚,那件事情,她竟然知曉是自己做的那年她不過還只是將軍府的一個廚娘罷了。因爲傾雪叫他有機會便解決了她,所以他才趁着冬狩的時候暗放冷箭,不料卻沒能殺了她。
“你還覺得,你們陌家是無辜的嗎”
陌天離臉色駭白:“你到底要怎樣”
倪鳶慢悠悠道:“我今日來,就是給你個機會的。”
“呵,機會”陌天離明顯覺得她是不安好心。
倪鳶直言:“陌柏松明日便要斬首,所以現在,你還來得及救你那可憐的老父親。當然,若是你覺得他死活無關,那接下來的話,我也不必再說。”
陌天離眸子閃爍,顯得有幾分糾結:“你、你要我做什麼”
倪鳶淡淡一笑:“你只要此刻承認,是你夥同南宮雲做了那些事情,陌柏松不過是替罪羔羊。如此一來,不僅僅是陌柏松,還連同你陌家上下百餘口人,不都死罪可免”
他神色錯愕,讓他一人承受全部的罪責
“呵呵呵,你這妖女我陌家有今日,全部拜你所賜,你分明是想騙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如今不過刀俎之魚肉,我想要你死很簡單,何必還煞費苦心的來此與你說這麼多”倪鳶冷眸:“你陌家對我所做的一切,有你陌旅長抵命,已經足夠。若你頂罪,我可以放過你陌家其餘人。”她本也要留住陌傾雪的命,之所以想讓陌天離頂罪,是因爲陌天離一直不肯簽字畫押,如此下去,也沒有證據證明陌天離也牽扯了利州一案,最後的結果很可能便是陌天離流放。
陌天離若是活着,始終是一個隱患。陌柏松年老不足爲懼,可陌天離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遠比陌柏松更難對付。
“話我只說一遍,若你死,我便保證你陌家其餘人都活着。若你依舊嘴硬,那休怪我錯殺一萬,也不留一人”
“你的目的,就是要我死。”陌天離冷冷說着。
陌天離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倪鳶蹙眉,也是她一念之仁,陌家上百百餘口人,其中除了陌家那幾人之外,都是與她無冤無仇的,她也不想枉害無辜。
他笑聲停住,直視着她道:“看來公主你,對我心中有畏啊”
“是,你在我眼裏,是個威脅。你便多驕傲些時日吧,明日行刑,我倒是可以讓你親眼去刑場看看。”倪鳶說着,挑眉道,“還有陌傾雪,待陌柏松死後,我便送她去做官妓,想想從前的將軍夫人如今卻淪爲官妓,不知道有多可笑呢。”
說罷,她轉身緩緩而去,肩膀聳動,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陌天離面露驚色:“你你”
夜風徐徐,燈籠左右輕晃,宮巷裏,人影也變得斑駁起來。
“你爲何不去天牢看看”倪鳶手中提着燈籠,面對着暗紅色的巷壁。
衛長脩站在她身後,輪廓分明的臉上表情平靜:“沒有那個必要。”
“你就不怕世人說你薄情”
“那年我十里紅妝欲迎娶你之時,世人也說我深情。”
倪鳶聞言,淡淡一笑,緩緩轉過身來,直視他的眸子:“若那個時候不發聲那麼多事情,便好了。”
“鳶兒,事情都已經過去,如今這樣,我亦是很滿足。”
倪鳶深吸一口氣,直視着他,問道:“天牢之中的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這件事情,又非是我做主。”
“如今朝中能說上話的還有幾人怎樣處理,也不是全憑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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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衛長脩鄭重道:“鳶兒,這件事情你要如何做,我不會干涉。”
“哪怕是殺了他們”
“嗯。”他並未多言。
倪鳶微微點頭:“好,我明白了。”在他的眼裏,她真的半點都看不見對陌傾雪的同情,看來從前的事情,他也調查得差不多了。
“鳶兒,今夜約你私下相見,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提前通知你。”衛長脩表情凝重。
“何事”她莫名的擔心起來。
“兩日之後,我要動身前往邊塞。”
倪鳶微感驚訝:“邊塞的情況如此嚴重”
衛長脩點頭道:“嗯,本以爲只是西蜀國邊界暴民作亂,卻不料是西蜀國知曉我朝頓失兩名大員,朝中動盪而趁機而入。情況危急,這兩日我將朝中的事情處理好,便要立即前往。”
聞言,她眸中染上擔憂之色:“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
“這不怪你,西蜀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遲早會動手的。”衛長脩說着,眸色顯得幾許沉重。
倪鳶抿了抿脣,擡眸道:“對了,近來事情繁多,有件事情,忘了與你說。”
“何事”
“利州瘟疫的事情,是人爲”倪鳶鄭重地說着,“淑妃親口告訴我的,但導致利州瘟疫之人,不是南宮雲的人。”
衛長脩雙眉緊擰,眸色越漸陰沉,且並未表現出驚訝的神色。果然是他嗎
“長脩,我擔心在我們所看不見的地方,還隱藏着一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