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是沒那個本事,別說殺他,就連靠近都難
麻蛋,這纔是最氣人的這副身子太不爭氣了
殷離修側目,幽幽地看她一眼,出口的聲音多了幾分冷肅:“你可知道,今日我爲什麼讓你在我身邊”
盛淺予不由得一愣,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說道:“因爲芷貴妃的肚子”
殷離修深眸瀲灩,勾起脣角:“你還沒笨到無藥可救,還有呢”
還有
盛淺予翻起眼皮朝殷離修看一眼,沒好氣:“還有就是讓我在衆人面前丟臉”
這一天,殷離修明顯是不想讓自己好過,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抽在那張妖孽的臉上。
不過,畢竟慫,這樣的想法也就是暗自想想罷了。
殷離修饒有興致的看着他,深邃的雙眸微微眯起:“揣着明白裝糊塗,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我是真不明白”盛淺予一臉真誠。
其實說不明白,但是心裏也是有感覺的,這半天,殷離修一直給自己或者譽王府找茬,要麼就是給皇后添堵,但是盛淺予卻感覺到,他的目標反而並不是他們。
這個人這麼狡猾聰慧,並不是一眼能看明白的,在這一點,盛淺予不得不承認。
殷離修悠然挑了挑眉毛,沒有繼續剛纔的話:“晚一些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一轉身,還不等盛淺予看清楚,人已經消失在眼前,窗口吹來一陣清涼,盛淺予呆愣愣的看着牀前還在晃動的樹葉,微微蹙起眉頭。
這個人,危險的很,雖然現在自己跟他算是合作,可觸及那雙深眸,還是會莫名繃緊全身的神經。
這是遇到強者時候的下意識的感覺
在現代做了多年的臥底,這種感覺異常強烈,萬幸,跟他不是敵對,否則,自己都沒有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
正在胡思亂想,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是芷妃派過來的宮女,看時間差不多,過來請她的。
看那宮女態度謙恭,盛淺予也沒有多問,跟着又回到琉璃園中。
本來是想着悄無聲息回到譽王府衆人身邊也就算了,可不想還沒動就聽到殷離修的聲音從後面擦着耳朵傳來。
“你想去哪兒我的黑鷹可還沒喫飽呢”
殷離修的聲音不大,卻透着一股陰測測的冷,讓人不由自主的繃緊神經。
盛淺予腳步停頓,扭頭到他慵懶的斜倚在軟榻上,氣的想打人
而此刻,衆人的目光再次回到盛淺予身上。
譽王府衆人臉色也跟着緊張起來,畢竟殷離修這個脾氣古怪的很,處罰盛淺予倒是沒什麼,萬一又牽連譽王府,那可就糟了。
此刻盛淺予正面對譽王府的方向,將這些所謂家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忍不住暗自冷笑。
不過現在她可沒有時間理會他們,緊忙轉身朝殷離修走過去:“回稟玄王殿下,臣女自然是要伺候鷹大人的,只是初來琉璃園不熟悉,一時間沒有找對方向,還請殿下贖罪。”
幾句話說得合情在理,讓殷離修都挑不出毛病來,而且,衆人跟前她稱呼黑鷹爲“鷹大人”,這個說法讓他甚是滿意。
“行了,過來吧”
殷離修慵懶的斜倚在軟榻上,脣瓣之間吐出這兩個字後轉身看向舞池,再也沒有理會是盛淺予。
衆人聞言不由得鬆一口氣,特別是譽王府衆人,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手心裏竟然都是汗
盛淺予暗自翻個白眼,低垂的着頭將臉上表情遮住,讓人看不出來,緊步走了過去。
音樂聲起,紅縵羅帳搭建的舞臺上嫋嫋婷婷飄出幾個舞女,妙曼的身姿輕盈的舞步,一下子將全場人的目光吸引住,伴隨着奏樂的旋律,旋轉,搖擺,舞步身形交替配合。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視覺的享受。
然而,正在衆人聚精會神欣賞的時候,一個慵懶不協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百花節,從父皇在世的時候就舉辦,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年了,年年如此,除了琴棋書畫歌舞,便再也沒有什麼新花樣,真是乏膩得很”
一句話,聲樂歌舞瞬間停了下來,剛剛還是笑容滿面的衆人,都不由自主的捏了一把汗。
知道這閻王閒得又要鬧什麼招子,只是大家都明白,他要是不順心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喫。
皇上聞言,遞至脣邊的酒盞也跟着一滯,隨即仰頭整杯
入喉,冷峻的臉上依舊是慣有的淡漠,讓人看不出喜怒。
殷離修低頭淺抿一口,撩起眼皮看向皇后:“皇后入宮也有三年了,這一年一度的節會都不走心,難怪都快讓人爬到頭頂了”
譁然
衆人面色幡然變化,後宮爭鬥,只要有女人就一定會存在,這種事情都是暗自進行,沒想到殷離修竟然會搬到明面上來。
還是挑的皇后
這不是當中給皇后難堪嗎
而且,如今皇上身邊做得最近的是譽王府的盛心芷,這明顯是要當着皇上的面,在他後院點火啊
果然,聽到這話,皇后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看向殷離修的同時見到盛淺予這個譽王府的人,眼神不自覺的多了一絲厭惡。
盛淺予拿着酒壺站在邊上,抿住了脣,要不是慫,肯定直接把酒倒在他頭上
這人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這就是個刺蝟,高興不高興都要往人身上扎,還特麼總把怨恨引到自己身上來
她一個不起眼的庶女是招誰惹誰了真是蒼了天了
盛淺予在心裏將殷離修罵了無數遍,這時,皇后的聲音傳來。
“百花節的章程是先皇親自定製的,本宮自是不敢改變,至於其他,不知玄王有什麼提議”
到底是做了正宮的位置,儘管皇后氣得頭頂冒煙,可言語之間竟然沒有表現出意思怒意,反而對殷離修尤其客氣,這也是給足了皇上面子,更體現出她這一國之母的大氣。
只是一句話,就讓衆人對皇后暗自點頭。
然而,殷離修這種怪異的存在可不是能用常理來解讀的。
只見他慵懶的一擡眼皮,嗤笑:“這本就是皇后應該想的問題,皇后怎麼反倒問起本王來了本王只是提醒皇后一聲,乾坤門擡進來的終究是正室,自己不長心,這正主的位置坐不穩就別怪別人了”
嘶
衆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瞪眼看看殷離修又看看皇后,再偷偷將目光轉到皇上和芷妃身上,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微妙。
皇后雖然是正主,可架不住人家芷妃有了身孕,母憑子貴,萬一芷妃生下大皇子,最終這後宮之主的位置可就說不定會怎麼搖晃了。
剛纔殷離修嘲諷皇后的時候,芷妃還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模樣,可是聽到這裏,她的臉也跟着僵了。
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很怵殷離修的,畢竟,光憑是他身中數箭生生將皇上推上龍椅,她就明白自己跟殷離修字在皇上心裏不是一個等級。
而殷離修的話,即便蠻橫無理也會對皇上有所影響,現在這個局面,對她沒有一點好處
想到這裏,芷妃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脣角顫動,正想着怎麼折過去,就聽到座下傳來一聲嬌麗的聲音。
“我冥蒼國人都知道玄王殿下是護國戰神,卻不知殿下竟然對後宮也感興趣不過,這後宮畢竟不比朝堂,玄王殿下終究是外臣。”
外臣不得隨便入後宮,更沒有資格管後宮的事情
後面這句話她沒來得及說,生生被殷離修一個眼神嚇得閉上了嘴。
說話的人是林妃,本是舞陽侯府嫡長女,一年前入宮,看起來甜美可人,背地裏卻有的是手段,半年前皇后意外落胎的事情跟她脫不了干係
殷離修正拿着酒杯在手裏把玩,聽到她的話,臉色驟然一沉:“本王跟皇后說話,哪裏輪得到你插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一句話將林妃堵了個結實,殷離修的眼神逼人,讓她不由得一顫。
說起來,林妃是除了皇后之外,所有妃子中唯一一個從正陽路進宮的女人,雖然不是進的乾坤門,可地位卻比衆妃高上一等,就連芷妃也比不上。
正是因爲這層特殊,林妃便自覺高人一頭,這種自負感太過強烈,竟然敢跟殷離修叫囂。
“本,本宮是皇上的寵妃,玄王殿下終究是外臣,怎麼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咻”的一聲,緊接着就聽到一聲慘叫。
等衆認看清楚的時候,林妃已經躺在了地上,雙手捂着頭,血從手指頭縫裏往外流。
玄王發怒了
衆人看得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紛紛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盛淺予站在邊上,也是被嚇得小心肝一顫,瞧着躺在地上打滾的林妃,忍不住咧咧嘴,這真是個閻王
“誰給你的膽子跟本王如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