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伶牙俐齒不要以爲這樣哀家就能信你的花言巧語”太后哼一聲,冷厲的目光依舊瞪盛淺予。
眼看着太后怒目,不知爲什麼,盛淺予卻比剛纔輕鬆了不少,她微微勾起脣角,臉上帶着平常那般柔和的笑意。
“冥蒼國戰神玄王,虎將赤雲侯,還有驍勇善戰的醇王,不管哪一個,都是我冥蒼國叱吒風雲的人物,如果我是奸細,以他們的銳利必定不會受我矇騙,還請太后明察”
說着話,盛淺予轉向太后,笑容褪去,臉上更多了幾分認真。
太后瞪眼看着她,可是脣角動了動,竟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第一次,太后被一個小姑娘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森冷的眸子落在盛淺予臉上,半晌,太后冷喝一聲:“混賬即便如此,你一個女子攪動朝堂風雲也是罪無可恕”
太后眼神閃爍,強憋出來的一句話,明顯底氣不足。
聽着太后的話,盛淺予忍不住笑了:“朝堂之中有皇上坐鎮,並非隨便一個人能攪動,更何況,我不過是區區二品縣主,除了祁州,我手中並無實權,若如此能隨便攪動朝堂,恐怕太后此刻就不應該審問我了”
偌大個朝堂,若是她一個人就能隨便動得了的,那就是皇上的責任。
太后眼神一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年級不大的孩子,不管從語言還是邏輯上,都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而正是因爲這股氣勢,太后便更覺得心中不踏實了。
“你放肆竟敢跟哀家如此態度來人,將她給哀家拿下”
太后一聲怒吼,旁邊立刻躥出來幾個侍衛,一下子便圍在了盛淺予身邊。
盛淺予眼看着自己被包圍,而且看起來這幾個侍衛還是高手,心中忍不住一聲冷笑,看來,太后這是準備好的。
前面所說的,什麼旬王妃的事情,還有攪動朝堂,全都是廢話,今日太后讓自己進宮,恐怕就沒有打算放自己走
“臣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還請太后給臣一個說法”
盛淺予依舊沉冷的盯着太后,她咬重“臣”這個字眼,是提醒太后,她還是朝廷官員。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太后根本就沒打算聽她說話,沉冷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冷哼一聲。
“你犯的罪,還是等監判一條一條跟你說吧帶走”
太后一聲命令,幾個侍衛上來就要拽着盛淺予的胳膊。
“別碰我”
盛淺予同樣冷喝一聲,那聲音之中帶着凌厲,就連太后都嚇了一跳。
太后驚詫的看着盛淺予,還以爲她要反抗,卻不想,隨後便聽到她後面的話傳來:“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她轉身跟着侍衛往外走。
就在盛淺予出門的瞬間,太后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濁氣,似乎有些脫力的靠在旁邊的軟塌背上,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這麼多年,她身居太后之位,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心裏捏着一把汗的感覺了,這種感覺,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
“太后,您沒事吧”
這時候,將盛淺予帶進宮的公公進來,見太后臉色不好,趕緊上來扶一把。
太后一張臉僵硬,朝那公公擺擺手,順着他的手坐在了軟榻上,長舒一口氣。
“這麼多年了,我已經很少有這種感覺了,這個女人,跟她很像”
太后說着話,眼神渙散,臉上多了一絲平常沒有的緊張。
公公看太后臉色發白,神情也跟着緊張起來,想了想,還是開口。
“咱家第一次見她,也是感覺她眉宇之間有那個人的影子,如今她已經死了十六年了,她該不會是投胎又回來了吧”
“胡說”
太后冷喝一聲,那雙眼睛之中更多了幾分冷厲,嚇得公公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太后擰着眉頭思量片刻,攥緊的雙手慢慢鬆開,口中小聲呢喃着:“不,不可能的,她已經死了,不可能這麼快就投胎,不會的”
“是是是,不會是她,明陽縣主不過是跟她相像罷了”
公公連忙點頭迎着,只是臉上的緊張依舊散不開。
太后沉默片刻,嚴重神色越發沉冷,她撐着雙手坐起來,看向那公公:“這個盛淺予不能留,不論如何都不能留下,讓他們動手”
公公應一聲,緊忙轉身出去傳話,好像身後有鬼跟着一般,跑的異常快。
這邊盛淺予跟着幾個侍衛一路往外走,經過了幾處裝潢漂亮的庭院之後,周邊的環境逐漸變得發荒涼起來。
不得不說,皇宮真的很大,只是之前她去過的地方,如今看起來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跟着侍衛一路走,要不是手裏握着一個指南針,她還真不知道此刻是要去哪裏。
“幾位大人,你們這是打算帶我去哪裏”
盛淺予不知道此刻所處位置,便試探的問旁邊的侍衛,然而,那侍衛只是扭頭看她一眼,並沒有回答。
雖然太后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實權,可是如今看起來,身邊死忠的倒是還有的。
她撇撇嘴,沒有再問,只是悄無聲息的將乾坤棍握在手裏,眼看着幾個侍衛將她帶到無人的荒院,暗中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們這是去哪裏”
衆人腳步一頓,盛淺予隨着轉身,便看到一身黑衣長衫的男人從旁側的月亮門出來,這人,正是上次在荒院中救他的那個男人,殷離楓。
盛淺予眼神一亮,不過,還沒有等她開口,卻見殷離楓走近先轉向了旁邊的侍衛。
“你們這是準備帶她去哪裏”
此刻,殷離楓身上多了幾分威力,陰冷的眸子看向衆人,看得衆人默默名緊張起來。
早就知道這男人是皇子,可是如今看他這般威力的模樣,盛淺予心中依舊吃了一驚,此刻就見旁邊的侍衛突然轉身跪了下來。
“參見二皇子”
幾個侍衛態度恭敬。
盛淺予的目光在侍衛和那人臉上掃過,震驚之餘心中也在暗自琢磨。
這人是皇子的身份,她早就知道,只是那個時候,皇上帶人搜查荒院的時候,明顯對他面帶恨意,也說話他是犯人,而如今這些侍衛卻依舊喊他二皇子。
看來,他在後宮也並非之前看到的那麼慘。
就在盛淺予腦子裏快速梳理這人的身份時,就聽他又開口。
“你爲何在皇宮”
殷離楓看向盛淺予的眼神多了幾分沉冷。
盛淺予眼睛朝幾個侍衛看過去,無奈的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在皇宮,更不知道要去哪裏,似乎是他們帶我去哪裏我就應該去哪裏”
身在皇宮之中,又被侍衛押着走,若是平常人,肯沒定早已經哭喊起來了,可是眼前這個小姑娘,非但沒有任何緊張,反而還有心思開玩笑,果然不是平常人。
“你們走吧人我帶走”
收回視線,殷離楓朝幾個侍衛吩咐一聲就要帶盛淺予走,然而,還不等他們走出幾步,便被侍衛攔住。
“二皇子,她是太后要的人”
幾個侍衛一臉爲難的樣子。
殷離楓皺皺眉頭,依舊凌厲的目光看向幾個侍衛,性感的聲音從脣畔溢出:“就說人是我要的,放人”
後面“放人”兩個字,他說得很重,聽得幾個侍衛明顯的繃緊了身子,擡頭看着他神色冷凝,依舊有些猶豫。
“怎麼,我已經使喚不動你們了”殷離楓的聲音更多了一絲逼人的氣勢。
“屬下不敢”幾個侍衛剛剛起來,一下子又跪在了地上。
殷離楓目光在幾個人身上掃過,沒有再多說,而是轉向盛淺予,道:“跟我走”
說完,他自顧轉身往剛纔過來的月亮門處走去。
盛淺予怔愣瞬間,來不及多想,緊忙跟了過去。
走過月亮門,便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這院子裏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四處一片荒草。
她環顧四周一圈,緊步走過去,朝殷離楓行一禮:“多謝二皇子相助,你又救了我一次”
說着話,盛淺予擡起頭來,看着他此刻已經變得平靜的神情,不由得一愣。
殷離楓扭頭朝她看那一眼,深冷的眸子好像無邊的深淵,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我本已經是罪人之身,不是什麼皇子”
他應一聲,依舊往前走,聲音之中帶着一絲蒼涼,然而,聽起來卻更加性感了。
盛淺予站在身後,看着她蕭挺的身姿,此刻一陣風吹來,將旁邊大樹的葉子吹落,恍恍惚惚飄在他身邊,更添了一抹悲色。
看着他的背影,此刻盛淺予腦中閃過兩個詞,無奈和淒涼。
或許是沒有聽後身後的腳步聲,殷離楓停下腳步,轉身,看到盛淺予凝滯的神情,不由得苦笑一聲。
看來,在後宮這麼多年,身邊沒有人,他都忘記了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