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73 紙人的祕密
    炕上,原本一動不動的女屍,突然顫動了一下。

    睫毛微微抖動,張開了眼睛。

    只短瞬間,蒼白的面頰竟也多了兩分不那麼明顯卻實實在在的紅暈。

    “阿蛾!”

    阿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卻是眼看着,女屍的上半身像是被一個隱形人抱了起來。

    我長吁口氣,回頭喊了一聲:“阿七,回來啵!”

    袁七姑聞聲進來,看到屋裏的情形,再看我時,眼神更透着十分的古怪。

    我不理她,轉回頭衝正看着我的女屍一擡下巴:“生吧,我看直播。”

    女屍……

    “死而復生”的婁阿蛾,盯着我,突然笑了:“先生還是原來的先生,時過千百年,赤子之心未曾改變。”

    阿魯的聲音傳來,帶着疑惑:“阿蛾,你……你不是要生嗎?我……我送你去醫院?”

    婁阿蛾朝着聲音傳來的位置白了一眼,“傻子,七月才足月生產,我才六個月,怎麼生?”

    “那……那……”

    “傻子,是先生……尊主施以大恩,不光釋放了我的魂靈,還以他一滴眉心血給了我三分元陽、三分太陰。這等同是給了我三十年活屍壽命。”

    七姑悶哼一聲:“我就說咱們尊主轉了性了,不然7減6等於幾還算不出來嗎?”

    “別廢話了。帶我去找那個人。”

    七姑點頭。

    婁阿蛾翻身下炕,拉着我瞧不見的男人,跟着往外走。

    “尊主……”

    阿魯跟在後方,聲音更咽。

    片刻,咬牙道出一句:“聽海傅沛,歸位!永生永世,爲尊主赴湯蹈火!”

    “你先別說好聽的,之前收我的車費,還……還回來先。”

    阿魯……

    傅沛:“……”

    來到村尾一戶院落前。

    袁七姑說:“這裏的主人,是另一個活人。尊主,你眼睛不便,要不要我替您找一隻……”

    “尊主若想以鬼身看到生機,我有辦法!”

    我扭臉:“有辦法你不早說?”

    說話的是傅沛,而我能看到的,就只是半空中那隻懸浮的古舊藥箱。7K妏斆

    藥箱打開,裏面的東西被無形的手翻動,一隻禿筆,在一個瓷瓶裏蘸了些黃不垃圾的油脂狀物,伸到距離我面前一尺的位置。

    傅沛道:“尊主,你確定要如此嗎?”

    “還聽海呢,我懷疑你耳背啊。”

    傅沛稍一猶豫:“如此,大不敬了。”

    禿筆伸到我臉上,在我的右眼畫了個圈兒,跟着順着右臉頰,像是畫了道符籙。

    下一秒鐘,我就看到傅沛正手持禿筆,惶恐後退。

    同一時間,一個稚嫩口齒不清的同音大聲道:“好臭哦!臭四了……”

    “你給我畫的什麼?”我也聞到一股怪味,反應沒陰月那麼大,卻也覺不好聞。

    傅沛不敢擡頭,又退了一步,小聲說:“是百歲老人尿,混合了夜明砂。是您……您教給我的。人瑞濁中最清明,獸中盲物最擅行。”

    我咬着牙點點頭:“老頭尿混合蝙蝠屎……道理我能聽懂,可你特麼……你特麼……”

    我再也無語,只能用行動掩飾尷尬。

    進了院子,我立時有種怪異的感覺。

    和之前在火車上的乘警室裏,竟有幾分相似。

    心下沉,我低聲道:“還是來晚了一步。”

    正屋的門敞開着,乍一看,昏暗中,屋裏有很多人。

    離得近了,纔看清,那些立着的、蹲着的、席地而坐的,竟都是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紙紮人!

    我沉住氣,巡視了所有房間。

    包括廚房,茅廁,也都是各種紙人。

    我問:“這裏的主人,是不是叫王乾坤?”

    “是。”

    傅沛、婁阿蛾和七姑同時回答。

    “誰能告訴我,他本人……或者說他的屍體在哪兒?”我聲音越發陰冷。

    “我試試。”

    傅沛迴應。

    他走到門口,挪開門後兩個紙紮人,扶住一扇門板,來回搖晃了兩下。

    門扇帶入的風,使得紙人發出一陣“刺刺啦啦”聲響。

    傅沛搖頭:“不在這屋。”

    跟着他來到偏房,同樣的動作,他再度搖頭:“也不在這兒。”

    廚房,同樣,他給出了否定。

    最後,就只有和廚房斜對角的茅廁了。

    目光到處,我腦瓜筋一蹦。

    “這傀儡千王,對自己還真是夠……”我有點無言形容。

    傅沛走到茅廁門口,同樣扇動門扇。

    立在茅坑三側的幾個紙人,同樣發出“刺啦”聲響。

    傅沛皺眉:“也不在這兒。”

    “所以……”我側過臉看着他,嘴角挑起一抹笑,“你只會聽,不會看?”

    “屬下不懂尊主的意思。”

    我點點頭,“那就學着點。”

    轉身揮手,帶他來到相鄰的偏房。

    直接擡手指向一面牆:“你手腳靈便,上去,把那個掛着的藍衣服紙人摘下來。”

    傅沛現如今已經恢復了記憶,武將出身,身手也顯露了出來。

    也不見他助跑,只挪開牆下礙事的幾個紙人,單腳一蹬牆面,雙臂張開,猶如大鵬展翅,竟一下竄起了超過一米五的高度。

    老式的民房沒有吊頂,距離房梁還有一段距離。

    卻見他另一隻腳在弱不禁風的紙人肩上輕輕一點,竟又再竄高了半尺。

    雖然只有半尺,但已經夠了。

    他單手吊住了房梁,跟着腰身用力,一個反轉,雙腳勾住了房梁。倒懸下來,竟還借用腳力,愣是轉了個身,變得面朝着牆。

    雙手扶住紙人肩膀,來回輕輕晃動了兩下,垂下頭說:“主子,這紙人後面應該是木板之類。紙人礙事,我先處理掉吧。”

    “不要!”

    “別!”

    我和婁阿蛾同時大聲道。

    傅沛一愣:“怎麼?”

    “千萬別動那紙人!”

    又一個聲音突兀傳來。

    轉眼間,門外匆匆進來一個人,居然是在火車上才相識不久的閆馮偉、閆光頭。

    “你先下來。”我先對傅沛說了一句。

    轉頭,問閆光頭:“閆哥,你怎麼也跟來了?爲什麼不能碰紙人?”

    閆光頭道:“你幫我找到我媳婦兒,等於救了我的命。你有事,我不能不管。你前腳下車,我安頓好媳婦兒,就跟來了。

    沒的願意拉我,我乾脆撬了輛摩托車,一路問着趕過來的。繞了點兒路,直接先到的這邊。

    這屋子有多古怪,你也看見了。我是大老粗,可直覺告訴我,這裏的紙人都不能隨便碰。更不能隨意破壞,不然,會招致無妄之災。”

    他轉頭瞪着剛翻身躍下的傅沛:“做事得走腦子啊,不然,很容易小命不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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