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78 聽海神醫
    乾飯目前用的肉身,實際年齡,應該是21歲。

    可是由於乾飯本身年紀小,所以,也造成“重生版乾飯”顯得更年輕。

    說起在外邊的經歷,乾飯意猶未盡。

    我沒再多搭理他,蹲下身,將上半截幾乎潛入地面的“加官進爵”翻了過來。

    “他就是王乾坤。”袁七姑說道。

    “不看臉也能認出來?”我一把揭開加官進爵面部的黃紙。

    那是一張年約七旬左右,老人的臉。

    長臉兒,顴骨高聳,面無四兩肉。

    但不知是不是因爲太瘦了,臉上,並沒有過於明顯的褶皺。

    “他……是王乾坤?”閆光頭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

    “應該是他本人了。”

    傀儡師,擅長的,自然是傀儡術。

    在我過往的經歷中,也曾見識過傀儡術,不過,被控制的傀儡,是木偶。

    後來瞭解真相,那木偶,卻是比很多人都具有人性、更重情義的。

    而王乾坤所擅長的,卻是,將人作爲傀儡來令其擺佈。

    火車上的胖子“王乾坤”,那應該就是正經的乘務長。

    而眼前這位枯瘦老人,就該是王乾坤本人。

    我又仔細看了看屍身,站起身,問傅沛:

    “你什麼看法?”

    “尊主……”

    “別這麼喊了,彆扭。”

    傅沛和袁七姑、乾飯面面相覷。

    婁阿蛾咳嗽一聲:“魁星南流部,碧蟾北登天……北先生,你已經看出,這王乾坤死得蹊蹺了吧。”

    我望向她,由衷感慨,這曾經貼身伺候過“徐某人”的婢女,果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機巧人精。

    也對,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會成爲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妖姬呢……

    “北先生。”

    傅沛雖然不明就裏,但也跟着改了口:“王乾坤之死,表面看是被貼了加官。可實際,面孔發青,胸腹並沒有窒息而亡的鼓凸之狀。眼睛是閉着的,口鼻耳朵裏,也沒有血線和筋脈鼓脹。

    這一切,都證明,他並非是窒息而亡。”

    “告訴我,他真正的死因是什麼。”我這麼問,實在是對傅沛本人感到好奇。

    我是現代的法醫。

    他雖然不是仵作,卻在幾千年前就被賦予“神醫”稱號。

    除了現今流傳下來珍之甚微的中醫學,古醫術,究竟是通過具體哪些方面來判定病徵的呢?

    傅沛在身上兜裏掏摸,居然拿出一小包餐巾紙,抽出一張,隨意地丟在穿着大紅色壽衣的屍體上。

    紙巾飄落在屍體腿盤中間,立時有稍許浸溼的跡象。

    見傅沛看着我不說話,我咳嗽一聲:

    “真正窒息死亡,也同樣會失禁。”

    傅沛蹲身捏起紙巾一角,一手扇風聞了聞:“目裏、舌壓、同裏、人心……”

    他一連串說了一大堆我大多都沒聽過的詞彙。

    我之所以沒完全懵逼,是因爲袁七姑。

    特別是她和林彤“合體”後,不光擁有“超能力”,似乎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洞察人的心思。

    傅沛一邊說,她就在旁邊,以乾飯爲“標本”,指點乾飯身上對應的部位。

    傅沛終於總結道:“五官內絡都受了損傷,表面卻無絲毫損傷。體內精元,全都隨便溺排出,他,是被……嚇死的。”

    我長吁一口氣。

    由衷地衝傅沛豎起了大拇指。

    他趕忙後退弓身:“尊主……北先生……”

    “我誇誰,那是因爲應該誇。”

    我背過臉,暗暗抹了把腦門子。

    我不是沒看出王乾坤的死因。

    恰恰是因爲第一時間已經看出大概,纔對傅沛由衷佩服。

    就現代法醫學對死亡的判斷,分很多種,最“淺顯”的,就是對屍體表面進行觀察。

    貼加官,導致死亡的原因,就應該是窒息。

    一層層黃紙貼上去,被處刑者的面部,每一根神經,都在竭力“反抗”。

    一句話,如果王乾坤的死因是“貼加官”,他的臉,一定會扭曲的我這個法醫主任都會大皺眉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地……像是壽終正寢。

    除去面部,和已經因爲剛纔一系列折騰被破壞的屍體表面原狀。

    就只看死者臉色,胸腹腔狀態,和或許傅沛都沒留意到的一些細節。

    我個人初步判斷,王乾坤,居然是被嚇破了膽,被活活嚇死的。

    然而,被嚇死人的五官形態,也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模樣。

    在問傅沛之前,我已經有了判斷。

    那就是,有人企圖以貼加官的方式,害死王乾坤。

    偏偏那個時候的王乾坤,施展傀儡術,正在行駛的老式火車上、和我們在一起。

    結束傀儡術,他自然要回家。

    以魂靈的方式回來,卻看到了自己的肉身,已經被殘害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

    我至今還不完全明白王乾坤所作所爲的目的。

    可是,能成爲“加官進爵”,必是大喜之時遭大凶之事。

    大喜變大悲,中間總逃不過一個環節大驚。

    也就是說,王乾坤的魂靈,還沒來得及回到身體裏,就在這“大驚”的過程中,因爲絕對的恐怖,被嚇死了。

    那是真死了。

    肉身沒了機能。

    而魂靈,也已煙消雲散。

    “加官進爵”還能暴起傷人,只是出於莫大的執念與怨念。

    得虧是徐碧蟾的記憶中,有對這麼個東西的描述。

    而乾飯的到來,也真正起到了絕對輔助的作用。

    缺失其中一點……

    我如果沒能夠在第一時間,讓“加官進爵”面朝下“入土爲安”,以五行土性分散了它的怨念煞氣。

    那唯一對付其的辦法,就只能是再度以我陽世惡鬼的身份,消耗陽元,用太陰祕法中的禁術來毀滅這“加官進爵”了。

    ……

    這些,都是我在察看屍體後,通過初步“屍檢”,結合其他方向的思維想到的。

    單就對王乾坤真正的死亡原因,作爲法醫,我不可能在任何人的指示下,開具證明,甚至發表決斷的言論。

    也就是說,我對王乾坤的真正死因,也還不能絕對肯定。

    然而,就是傅沛,就這麼一個“黑車司機”…….七

    傅神醫,只用了一張廉價的餐巾紙,就對一個人的死亡原因,做出了最終的認定。

    我擡眼望天,神色在別人看來,定然是有些複雜的。

    閆光頭嘆了口氣:“咱們中醫,是寶。失傳了那麼多……實在……不能用可惜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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