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158 三叉戟(5)
    掛了郭森的電話,正追上殷天的哈雷。

    見他拐彎,我不假思索也跟着打了把方向。

    司機提醒我道:“高隊,下一個路口是單行道了!”

    我剛想說開警笛,就見殷天轉進了一條弄堂。

    “我信了你的邪!”

    眼看警車已經不起作用,我只好下車。

    和況風跑進弄堂,就看到殷天已經停了車,跨在車上,在和弄堂更深處一個同樣騎着重型機車的車手對峙。

    對方戴着頭盔,面部被放下的深色面罩遮擋,儘管如此,我還是隻一眼就看出了這車手的身份。

    那是個女的,上身只穿着一件髒灰色的線衫。

    緊身衣物令她姣好的身材彰顯無遺,但在這種寒冷的天氣,穿着這麼單薄的衣服騎重機車,已經不是‘美麗動人’的事兒了。

    再仔細看,這女騎攥着方向把的兩條手臂,稍微有那麼點不怎麼協調的感覺。

    那是因爲,她的右手臂比左臂顯得要‘肉頭’一些。

    “這女的就是三叉戟?”況風道,“怎麼做賊的都愛騎兩輪嗎?”

    一眼看去,這弄堂就算不是死衚衕,也不容許摩托車從另一邊通過。

    殷天回過頭,說:“我答應你把東西找回來,腰子已經找到了。這個人是我額外送你的,能不能抓得住她,那就是你的事了。”

    見他說話的同時低眼看着我的腰間,眼神明顯帶着嘲諷,我放棄了掏槍的念頭。

    並不是爲了逞能,而是就算有事實證據,此時面對的‘三叉戟’也不過是個賊。

    在鬧市區持槍不合適。

    況且殷天的眼神也已經告訴了我——槍械針對某些人並不是那麼管用。

    就在我一步步逼近的時候,‘三叉戟’下了車,並且作勢要摘頭盔。

    我看準時機,猛地衝上去,擡腿踹向對方小腿。

    ‘三叉戟’絕沒想到面前的胖子會這麼陰險,偏偏頭盔摘到半截,對行動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但她到底反應敏捷,不但向後撤回了被我攻擊的腿,還借勢一個旋踢,邁過摩托車,朝我頭臉掃了過來。

    “謝謝配合!”

    我原本就沒打算一擊即中,見她反擊,立時用力狠扳摩托車。

    ‘三叉戟’的反攻成功命中,但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力道。

    那是因爲,至少四百來斤的重機被扳倒,使得單腿站立的她不得已失去重心,跟着倒向地面。

    下一秒鐘,我不顧左臉的火辣,直接整個人飛身撲到了摩托車上。

    “咔!”

    “唔……”

    隨着骨裂的聲響,三叉戟竟只發出一聲悶哼。

    我顧不上憐香惜玉,斜下里一探身,手銬銬住她撐地的左手,跟着翻向摩托車尾部……

    “衙差中很少有你這麼陰損的!”殷天語氣中透着悻然。

    況風也連連搖頭:“對一個女的下這樣的狠手,實在不應該啊。”

    我坐在後車輪上,瞪了兩人一眼。

    看向一條腿被摩托車壓在下面,身體向後扭轉,以一種比別燒雞還彆扭的姿勢被銬在後車輪上的‘三叉戟’,只能是有苦自己知。

    我沒忘了殷天之前對三叉戟的詮釋。

    對方練的是手上功夫。

    正如殷天所說,對於真正有功夫的人而言,力量的標準和針對普通人是不相同的。

    以高戰的體格和我有限的格鬥技巧,想要制服‘三叉戟’不是說不可能,但肯定要傷人一千自損八百,而且得耗費相當長的時間。

    “你是真他孃的損,後路都給她斷了!”殷天來到跟前,又着補了一句。

    那是因爲,手銬的一頭銬着後輪,另一頭銬的卻不是‘三叉戟’的手腕,而是她的臂彎,並且扣齒擠壓到了極限。

    我只能對殷天說:“是你提醒我的,三叉戟不光是練力量,以她大小拇指的靈巧,拷手腕可能根本就拷不住她。”

    我已然留意到,被我用‘下三濫’手段制住的女騎,騎行手套不同尋常。兩隻手套大小拇指都露在外頭,那正是三叉戟的特點。

    殷天摘下了‘三叉戟’的頭盔。

    一張清麗面孔和一頭挑染的長髮完全暴露出來。

    我敢打賭,這女賊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讓人感覺詭異的是——摘下頭盔的‘三叉戟’,並沒有因爲腿骨被壓斷顯得痛苦,反而是嘴角上挑。

    她在笑。

    笑的很好看,很愉快。

    殷天嘆息一聲:“唉,你的同夥一定是你的親人或者愛人。”

    “嗯。”‘三叉戟’竟然笑着點了點頭。

    殷天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三叉戟’笑着搖搖頭。

    特殊的姿勢令她不得不面朝着我這邊。

    在‘迴應’了殷天的問題後,她轉向我,笑容越發燦爛。

    可就在下一秒鐘,她所做的一個動作,令我不自禁的連打了幾個冷顫。

    她只是張開了嘴。

    她是故意的。

    是想向我展示——她沒有舌頭,就算被抓,也不能從她口中問出任何訊息。.七

    之所以令人驚悚,是因爲我看出,她的舌頭是被人爲剪掉的,而且創口未痊癒!

    殷天同樣變了臉色:“有人逼你們這麼做?”

    ‘三叉戟’笑着搖頭。

    沒有舌頭,自然是不能說話的。

    雖然只是點頭搖頭,但口腔內的創傷和臉上的笑容傳遞的信息量實在太多、太複雜了。

    如果她的舌頭是被人剪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強迫,那我制服她的手法就不單單是下三濫了。

    我有些不敢再直視她。

    目光轉移,瞥到她身下壓着的騎行揹包,沒拉嚴實的拉鍊露出一角綠色。

    伸手抽出……

    又被殷天說中了。

    那是一頂正反兩面戴的絨帽。

    綠色的一面,貼近下沿,用黑色的線縫出兩個指甲蓋大的字——時間。

    我忍不住問:“你叫時間?”

    女孩兒笑着點頭。

    她似乎很愛笑,但這一次,從她的眼神裏,我看出一絲緊張。

    殷天也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說道:“這帽子是你的愛人送給你的吧。”

    見女孩兒點頭,他衝我伸出手:“還給她吧。”

    我沒有立時動作,盯着‘時間’兩個字看了一陣,才把帽子交給他,起身的同時拿出了手機,打開導航,輸入‘診所’。

    手機震動了一下,點開郭森發來的信息……

    擡起頭,忽然發現況風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簡直有些嚇人。

    況風道:“我的能力已經恢復了。我剛剛和她身體接觸……你想要問的,我全都知道。”

    我點點頭:“你好像不光調整過來了,而且已經適應了。”

    況風說:“時間身世很可憐。她有三叉戟的功夫,但是沒有前科,這一次存粹是被利用了。如果可以,把她放了吧。”

    我和況風對視,見他眼中就露出乞求的神色。

    “我手機沒電了……”我收起電話,邊向外走邊說:“當務之急是救那個病人,這裏我等上車充上電再叫人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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