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171 工筆端正鎮人魂
    “高哥,你還等什麼?”我提醒高戰道。

    何武飛的確有真本事,但他運氣實在很差,這一次非但遇上了同行,而且是盜賊一行裏真正的王者。

    在這之前,殷天不是沒顯露過功夫,但因爲特殊的‘職業’,他即便顯山露水,平常人也看不見。

    就像眼前,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殷天出手了,就在高戰跟何武飛對壘的前一刻出手了。

    我和況風都只‘疑似’看到他曾有過動作,卻怎麼也沒想到,他只那快如閃電的一下子,就廢了何武飛幾十年苦練的三叉戟。

    何武飛的一雙手廢了。

    更加令人細思極恐的是,直到他出手的那一刻,都還沒感覺出自身出了狀況。

    高戰早恨瘋他了,大踏步走過去,不管不顧粗暴地給何武飛打了背銬。

    直到這時,我們纔看到了真正令人震撼的一幕。

    何武飛左右手中間的三根手指,斷裂的指骨竟刺穿皮肉戧了出來,連手套都扎爛了!

    白森森的骨茬染着血,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怪不得他會痛的如此撕心裂肺。

    殷天揹着時間走了過來,低眼看着何武飛,面無表情地說:

    “教你功夫的人,難道沒告訴你,三叉戟會反噬的嗎?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如果你不是存心要人命,起碼還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最多是不能幹重活而已。

    但你殺心太重,運足十成的功力,別說傷人了,就是戳到雞蛋殼,所有的力量也都會反作用到你身上。

    後果就是,你廢的不單單是一雙手。以後每一個哪怕再細微的動作,都會導致你的臂骨裂紋加深。直到你兩條胳膊廢到根上爲止。”

    我聽得不寒而慄,但毫不懷疑,殷天說的是事實。

    他的內心絕不像表面那麼冷漠,之前‘高戰’是履行職責,就因爲弄傷了時間、他新認的妹妹,就非得看着高戰‘遭報應’以後才肯出手。

    何武飛不光欺騙了時間的感情,還割了她的舌頭,他能放過何武飛嘛。

    何武飛歪在地上,因爲疼痛表情依然很扭曲,但這時突然笑了:

    “呵呵,能有這份功力的,應該只有賊王吧?”

    高戰點頭,“沒錯,你小子還有點見識,他就是賊王八。”

    高胖子雖然平常有點不那麼正經,但立場絕對和郭森一樣的堅定。在他心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賊就是賊。殷天賊名在外,如果有實質性的證據,高戰絕對會拼了命也要抓他。現在沒抓到現行,嘴上損他兩句那絕對符合高胖子一貫的作風。

    高戰虎着臉向何武飛問:“歐陽若在哪裏?”

    何武飛還在笑,笑容越發的詭異。

    忽然,我像是被一股無形的超聲波給震了一下,整個人都猛一虛晃。

    “怎麼回事?”況風顯然也有着相同的感覺。

    高戰倒是沒明顯的反應。

    再看殷天和時間,也像是沒什麼感覺。

    何武飛終於又再開口,卻是說:“我說過,我一直都很討厭賊,只是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我沒得選。

    知道我爲什麼討厭賊嗎?

    因爲但凡做過賊就會發現,無論什麼工作,怎麼努力,那都沒有做賊得到的更多、更容易!

    那種誘惑,實在是很難抗拒的。

    可之前近三十年的時間裏,我都抵擋住了這種誘惑。

    是不是很難能可貴?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我不是那麼堅持,而是用家傳的本事去偷,不需要太久,最多隻一年,做那麼幾票大的,我不比白強有錢?

    那樣的話,小涵還會背棄我,爲了錢跟他嗎?”

    就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種震盪的感覺又連續傳來了幾次。

    高戰再次大聲問道:“快說,歐陽若在哪兒?!”

    何武飛微微皺眉,像是對他的反應很不滿,“別拿對待犯人的那套對付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錄音,可那能證明什麼?我親口承認殺人就真殺人了?我是不是還說過,我偶爾會喝酒?!什麼歐陽若?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把她帶走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你能告我什麼?”

    高戰氣得咬牙:“你就是個王八蛋!”

    “我得謝謝這王八蛋。”我已經想通了一些事,即時接手了高戰的身體。

    我向殷天擡了擡下巴:“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殷天說:“都說我是被撿來的了,不過我老孃找人替我推算過,說我應該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

    時間忽然拍了拍他肩膀,等殷天回過頭,她指着自己的鼻尖使勁點着頭。

    殷天頭一次露出了笑容:“這麼巧?你也是端午的生日?”.七

    我也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哈哈哈……人要是倒黴起來,還真是喝口水就能被嗆死。不過這也算是缺德事做多了,報應。”

    意識中,高戰和況風一臉納悶。

    況風問:“我這會兒老覺得腦子嗡嗡的,難不成是讓驢踢了?你捱得比我重,直接被踢傻了?”

    高戰急道:“徐禍,別忘了正事!找人要緊!”

    我回應兩人說:“別急,眼下我可以擔保,歐陽若暫時還不會有危險。”

    我低頭衝着何武飛呲了呲牙:“反派死於話多,這話可是被你演繹的淋漓盡致。你很聰明,口才也很好。說這麼多,最終還是想拖延時間。你成功了。”

    我驀地俯下身,邪笑道:“可你真的很倒黴。遇到我,你註定不會達到最終的目的。”

    說罷不再理他,轉向殷天:“五月端午生辰就是至陽之身,這個時節出生的人,自身就能辟邪。現在我需要一點血。你,還是你妹提供?”

    “要多少?”殷天問。

    “夠畫一道符就行了。”

    “你還會畫符?”殷天詫異的同時,卻是行事幹脆利落,擡起左手腕,張嘴就咬了一口。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做賊還真有癮怎麼着?”

    殷天伸出手,耷拉着眼皮:“是。”

    我搖搖頭,蘸了他傷口的血,轉身蹲在了何武飛面前,一筆一筆的開始畫符。

    意識中,高戰閒不住的問:“你咋說話比我還跑偏呢,怎麼就突然來句‘做賊有癮’啊?”

    況風道:“咬破手腕和手指頭哪個更疼?殷天不肯咬手指頭,是怕影響手的靈巧,影響他‘幹活’。”

    “還真是狗改不了喫屎。”高戰直搖頭,“不過我看這小子還真不像是壞人……對了,禍禍,你怎麼突然畫起符來了?”

    況風也忍不住問:“所有的符籙不都該是一蹴而就的嗎?怎麼還一筆一劃?”

    “一筆而就懾鬼神,工筆端正鎮人魂。這小子滿嘴的‘道德經’,說什麼都好像他有理,這樣的人打從骨子裏就是壞種,就不是個東西。我不會借高哥的身子對他濫用私刑,但是能讓一個我噁心的人絕望,我還是很樂意爲之的。”

    符籙最後一筆終於落定,我斜了一眼旁邊的殷天,向何武飛湊得更近一些,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你的同夥或許跟你說我身份特別,但一定沒告訴你,我在做法醫之前,直到現在,還兼職做陰倌。

    對付厲鬼,我還真不能說有十足的把握。可對付活人,我這點道行絕對富裕。

    你想移魂換體,想要過新生活?

    嘿嘿,也就想想吧。”

    我站起身,咳嗽一聲:“你的目的是不可能達成了。如果識相,現在說出歐陽茹在哪兒,不說能寬大處理,起碼到了牢裏,還會照顧你這個殘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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