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240 本相
    紗織一開始就說過,她父親的修爲在她之上。

    事實印證了這一說法。

    面對困局,延命冠者偏頭避過‘唾沫子彈’的同時,縱身而起,腳尖在瞎子蹬出的‘斷子絕孫腿’上一點,借力橫過身子,雙腿蜷縮到肚腹間,右手長刀往地上一戳,整個人向後一個空翻,雖然稍許狼狽卻完美的躲過了瞎子的所有攻擊。

    可他纔剛一腳落地,瞎子的‘棒子’已經又跟了上來:“砸你丫琵琶骨!”

    嘴上喊的是琵琶骨,‘棒子’卻是直戳向對方小腹,順拐跟出去的一腳更是直蹬向延命冠者還沒落下那條腿的膝蓋正面……

    就這樣,儘管瞎子的速度並不快,但一直至少是兩下‘夾擊’又或‘三招齊發’。

    除‘棒子’、‘流-氓腿’、‘唾沫彈’之外,更是不斷語言助攻——

    “當頭棒喝!”

    “反戳狗腚!”

    “砸你波棱蓋兒!”

    “兄弟,抄酒瓶子給丫開瓢!”

    “葵花寶典……”

    瞎子‘行走江湖’,雖然是以真本事打底,但相比看家的風水堪輿,更拿手的是故弄玄虛和嘴炮。

    他不時大呼小叫,十分的有引帶性。

    延命冠者很快就在氣急敗壞之下,跟着呼喝起來。

    但是隻論嘴炮,和瞎子這‘教授級別’的比起來,他顯然連學前班水平都不大夠。

    “八嘎!”

    “八嘎!”

    “八嘎……”

    隨着我的加入,延命冠者更加捉襟見肘狼狽不堪。

    混戰持續了將近五分鐘,他竟沒有一招像樣的反攻。

    “你們太欺負人了!”

    紗織終於看不下去了,一個閃現,揮刀擋開了瞎子的‘棒子’,並向我怒目而視。

    ‘戰事’因爲紗織的插手暫停。

    瞎子把長刀當柺棍,雙手拄着氣喘如牛:“我次……踢不到……老傢伙對……對下三路的防守下過功夫,呼……呼……”

    我一言不發,也不和紗織對視,只是盯着延命冠者的側身,儘可能將每一下呼吸都放得悠長。

    延命冠者仍單手橫刀在身側,卻將左手抽了出來,泄憤般用力抹了一把左前額的血水。

    瞎子用的是棒法,拿的卻是鋒利的刀。

    二對一,夾擊之下,延命冠者到底是掛了彩。

    雖然只是刀尖劃出的一寸長的淺表傷痕,但是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的恥辱。

    “你們,已經不能算是狡猾,而是陰險、陰毒。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跟你們,講武士道的精神!”延命冠者面沉似水,雙手握住了長刀。

    “老鬼子,你果然還是吃了吐了。”瞎子也把刀舉到了肩上。

    面對延命冠者逐漸顯露出的狠色,紗織隨之色變,“父親……”

    延命冠者一字一頓道:“我給過他機會了。事實證明,以他的卑劣,絕不能成爲我們藤田家的女婿!”

    紗織咬了咬嘴脣,退後半步,面向他,也拉開了架勢:

    “父親,經歷過一次分別後,我真的,再也不想和金鱗分開了。對不起。”

    延命冠者微微一笑:“你不用道歉。我,也年輕過,也曾有過至愛,那,就是你的母親。”

    紗織動容,弧線優美的紅脣微微翕合,但只在一瞬間後,眼神便又堅定起來:

    “我記得母親的遺言。她愛着你,但是,她更恨你的所作所爲。”

    延命冠者冷下臉道:“哦,那,就意味着,我們不必再多說。現在開始,你,會加入他們的陣營,一起,針對我。”

    “她不會針對你!”我走到紗織身邊,將她拉到身後,“她所受過的所謂‘教導’,只是你們少數人強加給她的。

    與其說,她現在對你的反抗,是出自對金鱗的愛,不如說是她長期以來被矇蔽埋沒的善良本質復甦。

    以你對她的所作所爲,她想要你死絕不爲過。

    但是,我不會讓她那麼做。不會讓她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

    我不是金鱗,這輩子,我只是我,是徐禍。

    我對紗織不熟,可我喜歡她本質的善良,爲她的癡情所感動。我不想讓她背上個弒殺生父的罪名,從而終身留下陰影和負罪感。”

    “金鱗……”紗織動容,“徐……徐禍……”

    延命冠者呆了呆,忽地哈哈一笑:“這麼一說,我的女兒,終究,是選對了配偶。身爲父親,我,爲她開心。

    只是,徐禍。你爲數不多的缺點之一,是自大。你不許紗織參戰,單憑你和這個只會使用下-流招數的小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你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未必。”

    我狠吸了口氣,用持刀的手背使勁揉了揉鼻子,帶着紗織來到石臺邊。

    延命冠者冷冷道:“我說過,我,也是醫生。我保證,在我們,分出勝負前,他們,是安全的。”

    “安全?那是必須的。”

    我陡地擡起手,用成仁劍的劍尖抵住了石臺上趙奇的眉心,並且稍許用力,就戳破了。

    “住手!你,幹什麼?!”延命冠者神色劇變。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醫者父母心?”.七

    我隨手將短劍遞給瞎子,側坐到石臺上,食指蘸了趙奇的眉心血在他前額緩緩寫畫。

    延命冠者再次叫囂,這次不光瞎子上前一步,紗織也咬着嘴脣迎上去半步。

    工筆符籙的最後一筆在趙奇的前額落成。

    我長吐一口氣,下了石臺,對着延命冠者說:

    “你,真的,應該去做演員。我,相信,你,一定會是,奧斯卡小金人的得主!”

    這口氣,完全是模仿延命冠者的生硬。

    對方在瞪視了我片刻後,神情越發的猙獰,再開口,說話卻出奇的流利:

    “我還是小瞧了你,不,是我到現在,也都沒能看透你。你他媽的,到底是想要幹嘛?”

    瞎子詫異道:“我去,國罵都出來了?這孫子漢語水平可以啊。那他剛纔嘴裏跟拌蒜似的,倆字一磕,那都是裝的啊?”

    我點點頭:“太能裝,裝過頭,都不是好事。”

    延命冠者面不改色,眼中卻明顯透出疑惑:“徐禍,你剛纔畫的是什麼符?”

    “不裝慈祥老岳丈了?”

    我咳嗽一聲,跟着,又接着一陣劇烈的、刻意的咳嗽。

    延命冠者依舊面無表情,卻不發一語。

    我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紗織,嘆息一聲,轉向他道:“X教授,我大二的時候,曾有幸聽過您這特邀國外專家的一堂課。

    記得那會兒,您身爲國際友人,但漢語真的很地道。您甚至用方言,將我的老恩師林墨語懟得差點當場發飆。

    我用一陣咳嗽,維護了我老師的形象。你也識得大體,及時收斂鋒芒,咱倆,一起把那次的事給化解於無形。”

    “啥意思?”瞎子一臉懵,“聽起來,你們還是老熟人啊?”

    我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在現實中的身份,是X國的華裔權威,但實際,他是紗織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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