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280 別墅
    我心裏一激靈,猛地側身撞向身後。

    那人猝不及防,被我撞得一個趔趄。

    在看清他的樣子後,我再一次受到了震撼。

    這他孃的是人?

    鬼也沒這麼醜啊!

    關鍵,爲什麼我還覺得這個醜鬼居然有點眼熟呢?

    快速看清了這人的模樣,再和他眼神對視,下一秒鐘,我拔腿就往上跑。

    而這忽然出現的醜鬼,竟然嗷嗷地怪叫着,一路追着我上到一層,直至追出門外。

    桑嵐到底膽小,單看這架勢就被嚇得尖叫連連。

    出了別墅,我哪還怕這追兵,跑出七八米,立時一個矮身,掃腿將醜鬼絆倒在地。

    瞎子等人也過來幫忙,用醜鬼本人的鞋帶給他身後打了‘大拇銬’。

    實際上這並起不了多大作用,因爲接觸他右手臂的時候,隔着衣服我都感覺到了僵硬,再看他超過三分之二被某種腐蝕性液體導致毀容的臉,不難想象,他的右手臂多半也是殘疾。

    但是,大半夜別墅內衝出這麼一個傢伙,那委實比見鬼還嚇人。

    不象徵性地把他綁起來,心裏還真就有點瘮的慌。

    海倫娜和林彤走了過來,雙雙看了看醜鬼。

    林彤說道:“他的精神有問題。不正常。”

    “就是神經病唄?”竇大寶道。

    “不至於。”海倫娜說道,慢慢走到跟前,蹲下了身,竟是緩緩伸出手去撫摸那人鬼剃頭似的頭髮。

    那醜鬼,居然也沒有對她露出惡意,而是以一個動作,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認定,這醜鬼有可能神經不正常,但絕不是瘋魔到無可救藥那種。

    竇大寶嘴快道:“海大姐,捂着點兒旗袍前襟。”

    跟着小聲嘟囔:“爲什麼躺在那兒的不是我?”

    “躺那兒有啥意思?”我和瞎子肩並肩,側身彎腰超過45度,共同欣賞着海倫娜側面的‘風光’。

    林彤皺着眉瞪了我們一眼:“好看嗎?還記得是來幹什麼的嗎?”

    “沒忘。”我又從車上找了把小型的千斤頂,繞到別墅側面,手電照看,通過朝向上方的窗戶,隱約看到,裏邊有人,出奇的是,不像是史胖子和臧志強的身形,而是許多人站在那裏,還都是半大孩子的樣子。

    這會兒我也顧不上再多想了,掄起千斤頂朝着地下室的窗戶砸了過去。

    “嘩啦”一聲,玻璃被砸破一個窟窿,很快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煤氣味兒。

    這時再看,裏邊的情形就更古怪了。

    那的確是有很多人,看上去都是至多不過十來歲的小孩兒,一個挨着一個站在那兒,全都低着頭。

    從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們的臉,但看脖頸露出的皮膚慘白,應該都不是活人,而是死屍!

    “麻痹的,老子已經停職了,怎麼反倒和屍體接觸的次數更多了呢?”

    瞎子和竇大寶走了過來,各自找了重物,將那扇窗戶徹底砸碎。

    聞着散發出的煤氣味,瞎子咧了咧嘴:“徐禍禍,你算是夠猴精了。海倫娜說了,那人精神是不太正常,但之前服食了一種能令人錯亂的藥物。具有暴力傾向,不怕死,或者說,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麼。李闖,從他兩個兜裏翻出來一個煤油打火機,一個點煤氣竈的那種噴火槍。你如果不是第一時間衝上來,他估摸着就得跟你同歸於盡。”

    竇大寶扇着鼻子,瞪着眼瞅着下邊:“這都是拐來的小孩兒?看着怎麼都跟死了似的?”

    “走,下去看看。”

    估摸着煤氣散的差不多了,三人正要進屋查看,保安終於還是趕來了。

    如果是兩三個還好讓海倫娜處理,估摸着是看到監控,一下來了十幾個,這還搞個6啊。

    “你們是什麼人?”爲首的保安用橡膠棍指着我,都快點到我鼻子上了。

    “我說我是來救人的,你一定不信。現在,讓你們的人,去側面地下室的窗口看看裏邊有什麼。”

    即便沒我這句話,除了負責看住我們的保安,其他保安也已經圍繞別墅查看狀況了。

    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小保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側面跑出來,“死人!地下室都是死人!”

    “保安隊長?”我擋開他的棍子,“一起進屋看看吧。”

    保安隊長承認了身份,但堅持要先報警。

    我說你只從上面看見有死人,也聞見煤氣味了?你能確定下頭有沒有活人?

    說完不再管他,直接招呼瞎子竇大寶進屋。

    保安隊長怕擔責,交代另外一人報警,也帶人跟了進來。

    我讓他們打頭,職責在內,理所應當。

    我和瞎子在後頭墨跡着,瞎子小聲說:“下回你出門隨身帶着本黃曆吧,我怎麼覺得,這又是誰在算計你呢?”

    “我現在只想一件事,劉阿生爲什麼費勁心思,要我來這裏?他主動要見我?目的是什麼?”

    地下室的門並沒有鎖,保安隊長頭一個打開門,也是頭一個發出“啊”地一聲驚叫。

    我拿出之前的老人機看了看,跟着瞎子到了下頭,才發現,保安隊長並不是被嚇到了,而是驚到了。

    因爲,此刻,超過四十平的地下室裏,空無一物。

    一樣家用擺設也沒有,更加沒有死屍。

    唯一有的,就只是殘留的煤氣味道。

    管道燃氣和老式煤氣還是很好區分的,問題在於,地下室沒接燃氣,連特麼的煤氣罐也沒見半個。

    “這他孃的是見鬼了?”一個保安嘀咕。

    另一個挨着他的明顯哆嗦了一下,“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

    保安隊長顯然也懵圈了,還是竇大寶提醒他,讓人再去上面的窗戶看看。

    很快,兩個保安的臉露在了之前被我們砸碎的玻璃窗上方。

    “嗡……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傳來,聽到動靜的,全都下意識去摸手機。

    保安隊長大罵:“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都顧着看手機?!華子,我讓你報警,報了沒?”

    轉過身,又再次用膠皮棍指着我,大聲道:“我可以替你們證明,剛剛進來的時候,這裏的確有煤氣的味道。可你們必須要向警方交代清楚,你們是什麼身份,怎麼進來小區,怎麼……”

    沒等他嗶嗶完,外邊就傳來了剎車聲。

    幾個便衣魚貫下來,後邊還跟着兩個白大褂手提化驗箱的法醫。

    “同志,是我們的隊員報的警,這幾個人……”

    一個像是高官階的中年人靜靜地聽保安隊長說完,才轉向我們幾個。

    我拿出那部老人機遞給其中一個法醫。

    “什麼意思?”中年人不帶任何語氣地問。

    “之前這裏有煤氣泄露,目的應該是想引起爆炸。要炸死誰,或者毀滅什麼東西,只能是問這手機的原主人。你們這個同志戴了手套,由他直接接手,會更儘可能的避免指紋重疊。”

    “你好像很專業?”中年人帶着少許詫異,但隨即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和這別墅的主人是什麼關係?”

    “先查案吧,越快弄清楚真相,興許還能救活兩個人的命。”

    我指了指給法醫的手機,“這個是作爲引爆器,交到我手上的。裏邊只存了一個號碼,30分鐘前,如果有人撥出這個號碼,這裏已經炸了。

    剛纔,這位保安隊長已經說的很詳細了,什麼屍體小孩兒,都先不管,就只着重現實——這裏的確有煤氣。”

    “手機在你手上,你不在這裏,那想要引爆,就必須還有一個接收端。什麼都可以暫時忽略,但如果在你們和保安進來之前,沒有人進來過,那接收端,就應該還在這個房間裏。”中年人向法醫打了個手勢。

    法醫立時撥出號碼。

    見他搖頭,我說:“剛纔我打過一次了,聽到手機震動或者鈴聲,哪怕不是自己的,也會本能地摸自己的手機。

    你們進來前,我剛打過一次,還是能打通的。所有人都表現的很正常,只有一個人,顯得與衆不同。”

    我指向保安隊長的鼻尖:“這地方,一樣傢俱也沒有,你關了機,也沒地方藏不是。”

    中年人陰沉着臉看向他,略帶嚴厲的口氣低聲問:“需要我搜嗎?”

    保安隊長猶豫了一下,拿出一部款式完全相同的老人機。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還是跟我回局裏再說?”

    保安隊長把手伸進兜裏。

    中年人看着他拿出一張摺疊的紙。

    保安隊長澀聲道:“打從這個小區建成,我就在這裏做保安。誰不想有大房子住?我也是人,也想住別墅。

    除了保安,額外的時間,我儘可能的撈別的外快。以前是發傳單、送快遞,之後是跑網約車,送外賣。我省喫儉用,用了十年的積蓄,付了首付。又用了十年,還清了貸款。

    今年我四十七歲,終於如願以償,擁有了自己的別墅。

    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玩兒我,我去看病,檢查出得了癌症,晚期。醫生說,靠進口藥和化療,我還能再多活個半年到一年。

    化療需要多少錢?進口藥有多貴?我是不是得把還沒來得及裝修的別墅賣了,才能換來半年的命!

    與其那樣,我不如把別墅炸了,就當是……當是我燒給我自個兒的,到了下邊再住唄。嘿嘿,就是不知道閻王爺給不給批宅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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