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319 書童
    書童實際是一個很特別的職業。

    多是少時就陪伴在主家少爺身邊,除了伺候少爺的衣食起居,還要監督他的學業。

    如果主家人性不咋地,書童的地位也就和普通的下人差不多。

    但如果主家仁厚,書童的待遇可就大爲不同了。

    徐魁星和徐碧蟾的上一代算是仁厚的,徐魁星表面也是待人寬容,因此在當年有不少人認爲,徐家並非只有魁星、碧蟾兩兄弟,而是還有一個外姓小弟。.七

    多少年過去了,我實在記不住這個書童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郎,因爲少時整日和我兄弟倆廝混,於是旁人便按照對我們的稱呼,稱他爲郎少爺。

    認出眼巴前的老頭就是郎少爺,我着實吃了一驚。

    兩張臉的司機的確‘實在’,竟點破了他‘惡鬼金剛’的身份。

    據我所知,惡鬼金剛是另一種更高級別的鬼屍雙身,非但能一分爲二成鬼和屍,合體起來,更是比徐潔那樣的金剛屍還要凌厲十倍!

    孃的,現在看來,單單控制住火煞屍也並非解決大半後顧之憂,這個表面看來的糟老頭子,反倒是更狠的角色。

    “西風。”

    老頭把一張牌隨意的打了出去。

    “西鳳。”我喊了一聲,紅火兒也像是傀儡一樣將面前一張西鳳打出去。

    靜海打出的也是西鳳,口中含混道:“難不成還要一路歸西啊?”

    下家的面具人依舊沒開口,似乎猶豫了一下,手中的牌落定,居然是一張一條。

    我眼皮不由得一跳。

    再看左側的老頭,也明顯有些動容,手指微微顫抖,打出了一張一筒。

    我腦瓜子嗡的一下,心說眼巴前的綵衣面具人真要是那傢伙,這牌還打個屁啊。

    不對,

    司機說過,這傢伙是人,賭的是人鬼兩條命,鬼命可以是他本人,人命是哪兒來的?或者說,他現在附着的是什麼人?

    我掃了一眼面前的牌,當機立斷,“喫!”

    硬是拆了一鋪,把老頭的一筒給拿下了。

    老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有些詫異。

    這帶給我一個相當大的訊息——他認識我。或者說,他知道我是‘徐碧蟾’!

    拋去恩怨,我、徐魁星,是一世的孿生兄弟,而朗少爺作爲書童,打從七八歲就伴隨在我倆身旁,說白了,那時的三人,可謂是親如手足,是最好的玩伴。

    三人本是不分你我的,直到幾年後,發生了一件事,才使得三人之間有了隔閡。

    徐碧蟾算是比較早熟的,這主要體現在,當他意識到自己有那方面的能力時,已經是煙花柳院的常客。

    相比他,徐魁星則顯得正值嚴謹,不光自己從不喜好此風,還三番五次訓斥弟弟,要他不要整日沉迷。

    徐碧蟾表面敷衍,卻是狗改不了喫屎。

    也合該着命運捉弄,這一晚他在鳳儀裏的一家花酒鋪偶遇一外地豪客,倆人拼酒鬥賭,結果徐碧蟾差點輸的就只剩褲衩了。

    他賭品倒是好的,輸就是輸,不撒風,不撒賴,當即和那豪客好言告辭,又問老鴇子賒了一壺酒,就那麼迎風三柳的一路晃盪回了家。

    那時已是四更天了,院裏漆黑一片,但唯獨後廂左側的一間房裏還籠着一盞微弱燈火。

    徐碧蟾本就是好奇心重的人,忍不住上前用舌尖舔破了窗戶紙,湊眼上前觀望,看得清了,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架子牀上,兩人正在做那覆雨翻雲的勾當。

    不過,並非一男一女,而是兩名年輕男子!

    躡手躡腳回到自己房裏,徐碧蟾還兀自犯惡心。

    話說是龍陽之風自古便盛行,可攤到自己家,這心裏怎麼就不宣忿呢?

    小郎身爲書童,算是身不由己;可大哥徐魁星雖然年歲也不大,卻是遠近馳名的少年老成,是公認的徐家家主。

    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惦記着他這塊香餑餑,他怎麼就好這一口呢?

    喫驚歸喫驚,但徐碧蟾也沒把這當成什麼大事。

    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說不定老大就喜歡那種特殊的‘手感’和‘反應’呢。

    然而,三天後,又有一件大事發生了。

    那個曾和徐碧蟾在鳳儀里豪賭的豪客,被人發現暴斃在了山間河畔!

    那豪客死得很慘,單是表面看來,致命傷口就不下二十餘處。

    當時徐碧蟾也溜達到了現場附近,看了之後,心中不禁生出個大大的疑惑:

    那晚在鳳儀裏自己故意輸的精光,就是看出這客商不禁豪闊且眉宇間偶有官威顯露,當時就猜想,這怕不是個路過此地將要去某縣上任的官員吧。

    可眼前的死屍,不光渾身財帛盡失,貌似連丁點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時隔三年,徐碧蟾的一位豬朋狗友因爲犯了官司,被髮配荊州。

    徐碧蟾本就視禮法如無物,帶足了盤纏,隨押差一同跟到了荊州,一是路上照應兄弟,二是到了地方方便打點。

    可是才一過堂,他就傻眼了。

    堂上坐的老爺,不就是當初曾和自己豪賭,後被害命的那位爺嗎?

    更令他震驚的是,堂下一側坐着的師爺,雖然留了鬍子,換了衣着,可他媽他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認得,那就是徐家的伴讀書童——郎少爺!

    見鬼了!

    安頓好那豬朋狗友,徐碧蟾馬不停蹄回了家,來到鳳儀裏,拍下200兩銀子,替一個女的贖了身。

    隨後這柳姓女子被送到了荊州,在徐碧蟾以及當地狗黨的巧意安排下,不多久,便成了那官老爺的二夫人。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有意窺探。

    經過徐碧蟾多方安排,沒多久,便已經瞭解到了整件事的原委。

    原本要去赴任的官兒,不光好酒色財氣,更也有着龍陽之好。

    某人處心積慮,打探到了這一點,繼而籌劃出一個令尋常人絕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決策。

    殺之~

    取而代之~

    他便是我徐某人、魁星翁的又一枚棋子!

    意識到這一點,原本還算‘單純’的徐碧蟾開始變得不淡定了。

    我這老哥,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瞧他這乾淨利落的手法,類似的勾當,恐怕絕不止是第一回了。

    做這麼些部署,難道他還想問鼎中原不成?

    那……還真不成。

    你想啊,他要真成了事,那就是皇上,我就是王爺。

    堂堂一王爺,我還能嫖院、跳寶局嗎?

    不行,爲了我的‘前程’一定不能讓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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