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衝她一笑,邊拉着她的手向前走邊說: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個叫陳皮溝的地方,傳說那裏有三道坎”
大致講完陳皮溝的經歷,兩人也已經來到走廊盡頭。
“是坎躲不過,跨不過去,就踩平它”我回頭說了一句。
“嗯”季雅雲用力點點頭,擡手指向面前的樓梯,“她應該是上去了。”
我回頭朝來路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有種奇詭的感覺。
走廊的長度已經遠超過船屋的長度了,這一路過來,兩側雖然間或有門,卻絕不是船屋旅館本身的模樣。
只能是說,我們確然是在一艘行駛中的船上,這艘船絕不現代化,但在歷史中的某個時段,絕對算是很具規模的。
“那些房門上的標識牌都是英文太專業了,我不認識,你認識嗎”我問。
季雅雲搖了搖頭:“我我沒什麼外語天分。”
“嘿嘿,成績差就是成績差”我邊說邊拉着她往階梯上走。
突然,樓梯下方猛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褲腳。
我身子猛一顫,下意識的把季雅雲推到一旁,兩隻手相扣捏起了法印。
“小姨徐禍”樓梯下方傳來一個顫巍巍的聲音。
“嵐嵐”季雅雲猛然瞪大了眼睛,噔噔噔下樓,繞到樓梯下面。
很快,同樣穿着睡裙,只是款式不同的桑嵐被她從拉了出來。
“嵐嵐,你怎麼也來了”季雅雲問。
“我哪兒知道啊我正睡覺呢好容易才睡着,睜開眼一下子就來這兒了”桑嵐邊說邊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沒有糾結旁的,直接問她:“你來了以後發生了什麼”
桑嵐掠了把凌亂的髮絲,心有餘悸的說:
“我一睜開眼就覺得不舒服,胸悶我想拿手機,可手機手機不見了。我就想去找”
她又有意無意看了看我,“我想去找小姨,可誰知道一出門,就什麼都變了”
“然後呢”我緊追不放的問。
桑嵐看着我說:“我覺得好奇,怎麼會一下子到了一艘船上你們怎麼都不見了我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就到處走。”
我問:“你爲什麼會躲在樓梯下面”
“剛纔有人”桑嵐面露驚恐道:“本來一個人都沒有,忽然跑來一個人,我聽到腳步聲就就躲起來了。”
“你有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誰”季雅雲問。
桑嵐搖了搖頭,低下頭小聲說:“我害怕,沒敢看。”
她忽然擡起頭:“那應該是個女的,穿着高跟鞋呢,腳步聲總不會錯的。”
我點點頭,擡眼道:“一起上去看看。”
三人正沿着樓梯往上走,桑嵐忽然說:“這不是中國的船”
“嗯”我一怔,“什麼意思”
“這艘船應該很老了,好像是十八世紀的外籍船”桑嵐把一隻手擋在耳邊,“你聽聲音,這不是汽油機柴油機的聲音,噗嗤噗嗤這是蒸汽機的聲音”
“然後呢”我有些發懵。
我看向季雅雲,就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眼珠轉了轉,果斷說:“先不說旁的,有人去了上面,先看看那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再說”
沿着樓梯上了一層,居然還是在艙內。
“聽腳步聲,那個人還是繼續往上的,應該去了甲板。”桑嵐看着我說。
“那就上去看看”我乾嚥了口唾沫,勉強說道。
在往上走的這段過程中,我讓桑嵐按照她記得的次序翻譯了一些門牌上的英文標識。
她雖然只是經過了一段走廊,就被嚇得躲藏在樓梯下,記得的門牌標識也只有一部分,可是在我聽來,卻在腦海中轉化成漢字,和平面圖上的標註一一貼合起來。
趙奇傳遞給我的那張圖,竟是這艘船的平面圖
又往上走了一層,再往上應該就是甲板了。
我正想繼續向上,樓梯下方突然傳來一個小孩兒幽幽的聲音:
“姐姐帶我走好不好”
乍一聽這聲音,我猛一哆嗦。
季雅雲和桑嵐的反應卻比我要強烈的多。
兩人如遭電擊般的身子劇震,隨即變得面無表情,雙雙轉過身,就要往下走。
“姐姐”小孩兒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就在樓梯下近在咫尺。
“滾”我大喝一聲。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處境有多詭異,但我卻知曉自從來到旅館,就他媽沒見過這裏有什麼孩子。
旅館裏沒孩子,船上有,那他就不是好路數,至少不是活的
我表面鎮靜,其實早已焦頭爛額。
只能認定,身邊兩個女人是真實的,是和我有關係的,其它的我管不了
我左右手同時捏起法印,反手用手背分別拍在季雅雲和桑嵐的前額。
“啊”
季雅雲輕呼一聲,清醒過來,摸了摸額頭,看向我:“怎麼了”
我顧不得回答她,因爲桑嵐同樣被我叩中腦門,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一臉木然的不顧阻攔想要往下走。
“嘿嘿嘿姐姐,快來啊”小孩兒的聲音像是故意挑釁我似的,笑聲中竟透着幾分惡毒。
我連換了幾個法印,桑嵐都沒能清醒過來。
“嵐嵐,嵐嵐”季雅雲也在一旁幫着攔阻桑嵐,“徐禍,她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她怎麼了”
我也是急了。
不光是因爲桑嵐冥頑不化,關鍵還是,之前看到的那個背影讓我印象深刻。
她匆匆忙忙跑上甲板,到底幹什麼去了
“嵐嵐”季雅雲突然反手朝着桑嵐臉上扇了一巴掌。
我去我現在可以肯定,小雅絕對是和季雅雲合二爲一了。
一巴掌打下去,桑嵐依舊沒反應。
想到那個匆忙的女人背影,我心裏越發焦躁不安,見狀乾脆一咬牙,把桑嵐扛在肩上,對季雅雲說:“趕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