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沒事。”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把整件事快速想了一遍,一把掐住竇大寶的後脖頸子:“日月並齊,令時即念,即攝即歸,不得久停”
說着,猛地一把將他甩向四仰八叉的肉身:“入竅”
竇大寶從地上蹦了起來,眨巴着眼四下看了看,“我剛纔做夢呢怎麼就感覺”
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了一旁的王忠遠和地上王忠遠的肉身。轉過頭驚疑不定的看着我:“不是做夢元神出竅”
見我點頭,他立刻指着王忠遠,扯着嗓子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把他弄回去,師父說過,正常情況下生魂不能離體太久,否則就算不折壽也會變傻的”
“不行。”
“不要”王忠遠幾乎是和我同時道。
他也看到了地上自己的肉身,卻是一邊向後退一邊搖頭,“瑤瑤給我託夢,她說她回來了,她死了,可她現在回家了我是瞎子我看不見她我要見見她”
他胡亂的揮着手,急得語無倫次:“求你們了,我不是神經病,我只想看看她,就想看她一眼,看看她現在過的好不好求求你們,別攔我已經三年了,過了今天,我就再也見不着她了”
“閉嘴站在那裏別動”我大聲喝止他,轉過頭打量着屋裏的一切。
竇大寶湊到我身邊,朝我使了個眼色,小聲說:
“我趁他不注意,過去抱住他,你把他塞回腔子裏去。”
見我搖頭,他急道:“現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都這13樣了,再不送他回去,他不止會變傻,還會沒命的”
“你以爲我不想”
我搖了搖頭,“沒用了,他現在身體虛弱,生魂的意念強過肉身的承受力,我根本沒辦法送他回去”
“那怎麼辦”
“先不管他。”我深吸了口氣,不自禁的壓低了聲音:“先找到徐潔再說。”
之前元大師對中年女人的所作所爲,實在給我留下了陰影。現在老色`棍莫名其妙跑了,徐潔也同時不見了,要說不擔心,那是自欺欺人。
竇大寶看了王忠遠一眼,回過頭低聲問:“那他呢”
我指了指神龕上的彌陀佛像,“佛像上有屍香也就是索魂香的味道。你們倆就是因爲聞到索魂香纔會魂魄離體的。他的身體太虛弱了,我真沒能力喂”
一句話沒說完,竇大寶已經衝到了條桌前,從隨身的包裏拿出殺豬刀,一邊劈向佛像,一邊破口大罵:
“什麼玩意兒生個佛爺樣,不幹人事兒老子砍死你都不多”
我本來還想阻止他,可是看他砍了沒幾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先前兩刀倒還沒什麼,第三刀砍下去的位置,佛像竟出現一片龜裂。
竇大寶也不是一味的莽撞,連着幾刀下去,也發現了異樣。
“這佛像不對頭,裏面好像有東西”他一邊說,一邊握着殺豬刀上前,用刀尖一點點把崩裂的泥殼撬開。
那泥塑的軀殼也不知受了多少年煙熏火燎,早乾巴得不行了,只撬了沒幾下,泥殼就大塊大塊的脫落下來。
“裏邊好像是個人”
我頭皮一緊,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情形,趕忙上前,“小心點,裏面可能是元君瑤”
“她她可能還活着。”到了這會兒,我實在已經無法形容心中的詭異感覺了。
直覺告訴我,王忠遠不可能是在撒謊。
他剛瞎了眼,現在又生魂離體他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說是在以消耗自己的壽元精氣爲代價而存在的。
說白了,他現在就是在燒命
生命何其寶貴,他怎麼可能說謊
可我之前明明看到,關注小說微信公衆號 更好的閱讀小說 搜索微 信公衆號wsg2255神龕上的就是元君瑤。
別說我現在是正式法醫了,哪怕我就是個二混子醫科生,都能看出元大師把銅釘插進元君瑤肩膀的那一刻,那完全是一個正常人、一個活人的反應
撇去元君瑤的生死不說,元大師突然的轉變,實在讓我有一種大爲不妙的感覺。
他貪財、好`色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最首要的保護好自己。
可他剛纔跑出去以後,那種近乎瘋狂的挑釁,實在太讓人心驚了。
我能覺出,他的話裏透着一股突如其來的絕望,就好像守候了多年的希望突然破滅,繼而在絕望當中變得什麼都不在乎,甚至瘋狂的想要毀滅一切
“禍禍”
竇大寶突然猛地把我往後一拽,粗喘着,艱難的吞了口唾沫。
“怎麼了”我剛纔邊剝落泥殼,邊思索元大師的轉變,並沒有仔細看佛像本身,不明白他爲什麼一下變得這麼激動。
竇大寶看着我,又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澀道:“你看看,這裏邊的人像像誰”
我窒了一下,轉眼朝佛像看去。
不知不覺中,佛像正面的泥殼已經被我倆剝開了相當一片面積。
泥殼中露出的,像是一個穿着黑袍子的女人。
在我精神遊離的時候,佛像臉上的泥殼也被竇大寶揭開了一塊兒。
泥胎中,露出的果然是四分之一張人臉
這四分之一張人臉上沾染着泥灰,看上去沒有半分的生氣。
可任憑怎麼看,那就是人的臉佛像裏竟包藏着一個真人
“禍禍”
“閉嘴”
竇大寶和我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有些發顫。
那是因爲,我和他一樣,都感覺這四分之一張臉有些熟悉。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抿了抿嘴皮子,湊上前,強忍着手指的哆嗦,輕輕把佛像臉部其餘的泥殼一點點剝開。
當佛像裏的人臉露出將近二分之一的時候,我的呼吸幾乎停止了。
竇大寶在我耳邊深吸了口氣,像是窒住了一樣,過了好半天才從牙縫裏迸出一句話:
“是小包租婆”
“不可能。”我感覺有些恍惚,邊搖頭,邊繼續剝落泥殼,“這泥塑煙熏火燎,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怎麼可能會是”